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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的欢愉。她的意识稍稍清醒过来,开口唤了一声:“暗烈。”暗烈抬头应了一声,见她神色凄然,低头轻吻她的额头,哑声道:“你不愿意我尊重你的意愿。”林月城却是望着他笑道:“你喜欢孩子么”暗烈目光黑沉,他仍未想透,林月城已抓住他的一只手覆在了腹上,眼中是温柔慈光:“这里,应该是有了我们的孩子。你想要这孩子么”林月城只知人类怀胎十月生子,人类与精灵鱼族的后代如何生子她一窍不通。然,体内多了一条与之血脉相连的生命,她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虽然感到不可思议,却让她心安。即便产下不易,她也想好好保护这条生命,不让他胎死腹中。毕竟,这是她与他得之不易的孩子啊她见暗烈始终深锁眉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微微动了动身子,暗烈如梦初醒。他侧卧在她身侧,亲咬她的耳朵,语气温柔如水:“我不知晓人类如何产子,却听说有难产而死的,若孩子会要了你的命,我便不要了。”林月城沉默片刻,忽想到了什么,酸溜溜地道:“你的子嗣数不胜数,自然不稀罕我肚子里的孩子”这样想着,林月城更是下定决心要产下肚子里的孩子,哪怕真的会产下一条食人鱼。“我并无子嗣。”暗烈伸手理了理林月城被汗水浸湿的发丝,依在她耳边笑道,“阿城,你真把我当做江河里普通的鱼虾了”林月城面色发红,嘴上依旧不愿服软:“你与那些鱼儿也没甚分别”此刻,暗烈心情舒畅,看她这副模样他也懒得再解释,只道:“食人鱼孵化成鱼仔,只需两日。他闹你闹得厉害,你须小心在意。”林月城不屑地冷哼一声:“难不成你那位族主从娘胎里出来是一只鱼”暗烈点了点头:“母胎是鱼,族主自然也是鱼。”林月城此刻想的却是殷离产下程宁的前后,心里有几分惋惜,思及自身,又有些担忧。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有为人母的一日,而这一日来得这样突兀,令她措手不及。她偏头看了看暗烈,发现他已睡着,只好将心中的疑问吞进了肚里。她不知晓鱼族之间父母子女间的牵绊,然而,人类却十分看重血缘的亲疏远近,尤其是父母与子女间的骨血亲情。思及暗烈毫不在意的态度,她心里有些失落心凉,下床收拾一番便出了门。院内,殷少七心事重重地坐在地上望着天空发呆。林月城轻步过去,看他精神不济,出声提醒道:“少七,安心养伤,不要再去想那些事。”殷少七不动声色地点头,许久才道:“暗烈公子催你回江城了”林月城神色淡淡地点头,低头见殷少七神色戚戚,她连忙道:“他要回便回你安心在此养伤,届时我再与你离开这儿。”殷少七淡淡地道:“我的身体并无大碍。你与他先回,我一人在此足矣。”林月城不想他说出如此疏离的话来,心惊的同时,她已知晓他的意图,张口便道:“你想去找红河”殷少七抬头,望着林月城淡淡一笑:“并非全是为了她。”林月城心里极不愿意他深入紫云山,然,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斟酌许久,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少七,别逞强。回来后,我们好好聚一聚”殷少七笑道:“好。”、水中捞月自回了江城,林月城已有半月未见暗烈的面了。他一心要斩断自身命源,斩断与食人鱼族主的牵连,她却时时刻刻担忧一旦断了命源,他便会性命不保。因肚子里多了一条生命,她常常被搅得日夜难安,比怀胎十月的女人还要辛苦。她感觉得到肚子里的生命已孵化成鱼仔,她每日需大量进食才能满足那鱼仔的口腹之欲;然,即便如此,那鱼仔依旧搅得她痛不欲生。半夜,林月城被疼醒,口渴难耐,咕噜噜喝过许多水,肚子里的鱼似乎愈发活泼了,这令林月城万分苦恼。林月城抚着平坦如初的腹部,肚内平静了许多,她长叹一口气,低头对着肚皮说道:“你出来好不好”肚内许久没动静。这一个多月的哺育,林月城知晓肚内的鱼有了自己的意识和思想,他虽调皮,却总是在她轻轻抚摸肚皮时一点点安静下来,她偶尔对他说话,他也会有所反应。虽被折磨了这些日子,林月城时常恨透了他,内心却十分满足。而自此之后的数日里,林月城却不见他闹腾,若不是偶尔感知到他的动静,她甚至担忧他胎死腹中了呢。然而,他突然变得没精打采,林月城又感到心慌。如此惴惴不安了多日,逢林月城生辰之日,程怀凌夤夜至孤江滩特为林月城庆生。从林萧然口中得知林月城有了身孕,程怀凌难以置信,见了林月城,他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半晌,在林月城不满的目光下,他悻悻收回了目光。而程怀凌的确发现林月城变了许多,曾经的盛气凌人收敛了许多,反而让人觉得温暖亲切。而林月城因受了这些日子的折磨煎熬,虽说食欲大增,反而愈发消瘦了。程怀凌不知其故,逮着机会,犹犹豫豫地问道:“姐,你怎么瘦成这副模样”林月城横他一眼:“我难道变丑了么”程怀凌慌乱地摇头,却不知她为何突然十分在意容貌了。而他始终不见暗烈,也没人提起暗烈,心中疑惑,张口便问:“姐夫呢”林月城垂下眼,恹恹地道:“我也不知他如今是死是活。”程怀凌不知其中缘故,看林月城神色,他不敢多问,又说了些许闲话,看林月城精神困倦,他并不敢多加打搅,叮嘱了一些安神养胎的话。他出屋,抬头见阿琴神色冷清地坐在屋顶上,没有太在意,径直寻林萧然去了。而在程怀凌离去后,阿琴蓦地从屋顶跃下,径直入了林月城的房间。林月城本坐在床头闭目养神,神态安然,感知到一阵凌厉的杀气,她目光如炬地锁住缓缓而来的阿琴。阿琴在床边立住脚,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林月城,目光落在林月城的腹部,她弯唇笑了笑,慢慢坐到床边。见林月城始终有所防备地看着她,她笑得清浅温柔,声音温软和善。“这里是他和你的孩子”林月城直起身,阿琴的手掌突地狠狠地按在了她的腹部,似要剖开掌下的皮肉般,尖利的指甲已陷进了林月城的皮肉里。林月城猛地挥出一掌,阿琴连忙向后跃起,见林月城翻身下床,她赶忙上前拦住。林月城提剑本欲教训阿琴一番,哪知腹部一阵阵刺痛,疼得她险些站不稳,竟没有丝毫气力挥剑。见状,阿琴笑了:“林月城,怀胎这般辛苦,你图个什么”林月城恶狠狠地盯着阿琴,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若再敢伤他,我定叫你生不如死”阿琴不再上前,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月城扶着床沿支撑着孱弱的身躯,一滴滴艳丽的鲜血滴落在地,她避开头,不声不响地出了屋子。林月城疼得大汗淋漓,她无力地瘫软在床边,裙子被鲜血染湿了一片,而疼痛却在一阵阵地加深。她意识到,孩子要出来了她双手抓着两边的床沿,咬牙忍着疼痛,一声声细碎压抑的呻吟自口中溢出。汗水、泪水布满脸颊,她偏头张口咬住了手臂,迷迷糊糊间,她似乎见到了暗烈,忍不住叫了一声:“暗烈”又是一阵撕扯皮肉的疼痛,她疼得睁开眼,发现自己已躺在床榻上,床边守着程怀凌与林萧然。林月城咧嘴笑,眼泪却流不停。她即将产下的不是人类,万万不能请来接生婆,而这一屋子的人都是男子,她又该求助于谁双腿间不断有血涌出,林月城睡去醒来多次,泪水朦胧中,她总是看到暗烈的脸。疼到极致的那一刻,她似乎感觉有什么从体内分离了出去,睁开眼却只看到了暗烈。她以为自己仍在梦中,抬手抓住他的衣襟,多日的委屈化作泪水滚滚而落,她精疲力竭地说道:“我以为你死了呢”暗烈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声音低哑:“我没死,会一直陪着你。”林月城心中五味陈杂,细看他眉目,与从前没有两样;然,对上他的目光,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正细细思索着,因疲劳过度只能想起才出生的孩子,便拉住他的手问道:“孩子呢”暗烈笑道:“我带你去看。”说着,他抱起她向屏风后走去。被他这样抱着,林月城有些难为情,然因浑身酸疼无力,她也由着他。屋子一角的铜盆里注满了清水,水中一条小食人鱼正半浮在水中,嘴唇一张一合地吐着泡泡。看着这小小的食人鱼,林月城难以想象这只鱼竟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床榻已换过新的被褥,林月城躺下后,暗烈随后也躺在了她身侧。直至此刻,她依旧觉得自己在做梦,冷不丁地开口问了一句:“你断了命源,真舍得下你那位族主”久久未听到回音,她唤了一声:“暗烈”暗烈环过她的身子,林月城只觉凉意透骨,不由得缩了缩身子。暗烈恍若未知,在她脖颈处厮磨,声音几不可闻:“阿城,往后我只为你活。”林月城推开他,在黑暗中盯着他那对漆黑的双目,涩涩地问道:“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你为何恰逢今日来见我”暗烈笑道:“你对我传过暗语是不是”林月城矢口否认:“我不记得”她似恍然明白了过来,也许是自己在迷迷糊糊中,下意识地传了暗语与他。转念一想,她又满肚子的气:“你既然活着,为何始终不肯来见我是舍不得你那族主么”闻言,暗烈面色一沉,双目里透出点点悲伤,林月城突然不敢与之对视。她不知他为何会有那样悲伤的眼神,因为另一名女子流露出那样悲伤的眼神,她心中酸楚,却又为他感到心疼。她偏头看他,他的目光专注而幽邃,看的是她,却又不是她。她抬手触摸他的眉眼,他浑身一僵,缓缓向她靠近,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族主不在了,我我害了她。”林月城难以置信:“发生什么事了”暗烈沉默许久,语气平淡地说道:“一直以来,是我在向族主借命。龙血能切断我与族主的牵连,斩断命源断的其实是族主的命源。族主一直都知晓,我才是靠借命之法活至今日的先主之子,却一直瞒着我。最后,却被我断了她的命源,落得魂消魄散的下场。”许久,林月城才明白他的话,却依旧不明白这以命借命之法。她听他语气平静,却将她的身子抱得更紧了,似是要从她这里寻求安慰与蕴藉。这样的依恋,彻底激发了林月城的慈母情怀。她即便多次因暗烈对那位族主的关怀而心怀怨恨,却从未真正想过让她死,而如今,她的死却是暗烈一手造成的,这样的悔恨该会永远伴随着他吧。与死人,她还能争个什么一觉醒来,林月城就不见暗烈的身影,而程怀凌俨然将她当做产妇来看待。他一进屋见林月城下了床忙上前指责了几句,苦口婆心地劝说林月城好好养着身子。林月城听不得他这样婆婆妈妈的话,起身去见窗边架子上铜盆里的小鱼儿。盆内放置了鹅卵石和水草,一旁搁置着晒干的鱼食。林月城不知晓是谁在此动了心思,看着水中酣睡的鱼儿,她随手拈起一条干鱼凑近水中的鱼儿,鱼儿嗅到鱼香,张嘴咬住干鱼,慢慢将其吞进了肚内。林月城难以想象这只活泼可爱的鱼儿竟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她心里高兴,接连喂了几条鱼,程怀凌突然出声阻止道:“姐,姐夫一早就喂了他,你别喂坏了他。”林月城转身,笑意盈盈地问:“这儿是暗烈布置的”见程怀凌点头,她又问:“他人呢”程怀凌笑道:“和姨父在屋里谈话呢。”林月城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出屋在院子里走了一遭,眼见时候不早,便在后院的菜园里择了几棵青菜径直去了厨房。程怀凌看着她忙进忙出,恍然记起年少的时光,禁不住眼眶发热,他走进厨房默不作声地帮着打理。林月城起初并未在意,看他认真的模样,笑道:“小凌子,你贵为王爷,还做咱们平常小百姓的粗活啊”程怀凌不高兴地回了一句:“你这是故意挖苦我呢”用饭时,林月城并未见着暗烈,林萧然只说他回族里处理族中之事了,林月城也只得心不在焉地用完了饭。因一直未见着阿琴,林月城心中难免存疑,想到她意图谋害她的孩子的事,她心里就不舒坦。因阿琴是跟随在程怀凌身边的人,她不愿多加为难,昨日的事她也闭口不提,只是问着程怀凌:“阿琴呢”程怀凌不明白林月城的意图,老老实实地答道:“她说要去街上走走呢。”林月城又问:“她对你怎样”程怀凌忍俊不禁:“她一直都尽心尽力。姐,你放心,阿琴心眼不坏。”林月城嗤鼻,冷笑不已:阿琴心眼不坏,只是恨不得她去死。林月城只觉这样平静充实的日子太过虚幻,看到屋内的鱼儿,她更觉自己身在一场梦里。食人鱼族主的死令她无法接受,而暗烈平静的态度又太过蹊跷,这样平静的生活,突然让她不安起来。无意中看到挂在墙上的流影剑,她取在手中反复地看。祭剑的事,她一直不敢忘。也许,是时候找铸剑者问明真相了。她突然发现,心机深沉的暗烈其实比她还要糊涂,这么多年,竟连自己的身世也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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