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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4(1 / 1)

依稀可见他目光如炬,狠光乍现。一身烟青色长袍在寒风中簌簌翻腾着,触及他手中寒剑竟又逼退了开。李容锦险险稳住脚,心中一惊:这殿中此刻阴冷至极,没想到他杀气如此之重可还未等她展笑开口,一把长剑破空而出,直接朝她刺来当真是用了全部的功力,狠戾的程度在这空当的大殿之中划出刺耳的破风声。他竟如此恨她李容锦一跃跳开,浑身因为刚才的心脉剧烈震动而开始作疼。狠戾的剑气相互抵杀,谁也没说话。大约是感觉到李容锦越来越力不从心,祁无月突然收了剑,冷眼看着她,笑容讥讽:“果真是快被病死的,可惜本公子尚未报复够,哪能让你死了”话一落,一旁的柱子后面突然飞出一个白影,一道寒月白光一闪,向祁无月逼去。祁无月又是一记冷笑:敢阻止他祁无月的,下场那就只有一个他轻巧地接了那一式,反过去杀那人。可当他看到那人的脸时,表情一怔,忽而变得扭曲。“周庭渊”祁无月收了剑,咬牙切齿看着来人,狠狠瞪着他,那发红的双眼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般周庭渊也收了剑,故作漫不经心道:“纵然你我好友多年,只是庭渊还欠师姐一条人命,望祁兄成全。”扬起的尘灰落地,李容锦看清是周庭渊时不由得一愣:“周师叔”周庭渊闻言回头来看她,触及那一副病体时,眼神瞬的黯淡。他忙回过头去看着祁无月,客气道:“现下小锦在皇宫一日,庭渊便守她一日。你与她二人的恩怨我顾不着,也麻烦祁兄可怜下我。”“哼”祁无月深深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注视着李容锦半晌,转身毫无留恋的出了长明宫。看着那身影连一点都没有留下了,李容锦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周庭渊抿唇,僵着一张脸过来扶她。她也不客气,就着那双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倒真像是个苟延残喘的老太婆了,起个身,也得要人扶着。李容锦胸中发出一声沉闷的自嘲,手掌也因身体疼痛用了几分力。周庭渊被她捏得疼了,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哀痛地看着她。这样的表情,让李容锦不觉有些生动,便扯了个笑,逗他道:“师叔这副样子莫不是家有悍妻,把你追出来了,跑到我这长明宫来躲着”“你倒是看得挺开。”周庭渊幽幽叹口气,偏过头不再看她。深夜了,不知何处有不清晰的歌声传来,隔着重重宫闱,只依稀可闻。李容锦突然笑了笑,沉思道:“金光寺还关着个公主,我倒被这个忘了。改日放她出来罢,别不是关傻了,回来偷偷又把我毒了。”歌声骤停,整个天下刹然安静下来。长明宫中,无光无声,只一白衣男子扶着个水粉色宫装的女子,缓缓褪尽黑暗中。冬了,长安城中的生灵们都有些萎顿。不止是冬雪将至,更是现下皇城之中的那一派紧张气氛。太子监国,本无可后非。只是当今圣上自传出重病在床后便再无一人见过,现下又被锦城公主牢牢把持着,更与前朝耗上了。树叶尽落,满眼而去连棵冬日里仍然傲挺的松柏都没有。李容锦身披厚实的狐裘斗篷,被晴淑扶着,立在长明宫的檐下,看向远处。她身后的白衣男子,腰上别了把长剑,风流倜傥,只是这表情,十分哭丧。周庭渊皱眉看着她,久久不语。等到天边的昏黄变成血红,连身后跟着的宫女、公公们都走得干净了,李容锦才恍若初醒般,回头看着周庭渊。她缓缓开口,不知为何慢慢絮叨起来:“细眉柳,红笑靥,胭脂心痣祁无月;青丝如墨,素衣胜邪,风尘绝世。”“当日我见他便觉得这人长得极为妖孽好看,心道是绝对不能过于亲近的。可惜每次总有什么烦恼事找上我,我都会遇上他,简直是个霉星。听说他又收了几个姑娘去宅子里竟不知他何时待女子上心起来了。”“周师叔云游四海自然听说过鸳鸯蛊,自古以来那蛊都是种在夫妻之间的,你可曾想过,竟会被我那痴迷的父皇种在了自己亲生女儿的身上”周庭渊嗫嚅着,撇过头不敢看她,明明有着淡淡的笑,却让人觉得惊心。瘦骨嶙峋,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活蹦乱跳的小锦了。他如鲠在喉,喉间吐出几个音节,艰难道:“听闻鸳鸯蛊唯有母蛊子蛊子嗣之精血才可解,一个宿主不能有两只母蛊,后果只有死。当初李怀就是在你下地后才对师姐下手,不然,她也不可能”李容锦轻点了点头,继续道:“我可以什么都不顾,这条命与我来讲,真是行尸走肉。”“可是我还是不忍让他受苦,不忍让这么多人受苦,以至于最终,我欺他,骗他,甚至,玩弄他。”最后三个字,她说得极轻。仿佛说出来,已是她全部的力气。好容易喜欢一个人,只能将这唯一的欣喜葬在长安城。“我熬过了这么多年,恐怕已是天不怕地不怕。可他说要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竟然真的怕得要死。”“师叔,你最了解他,他是不是,睚眦必报的” “也不知道这长安的第一场雪什么时候下,父皇还有三日。三日后,也不知长安下不下雪呢师叔,你去的地方最多,能不能告诉我,别的地方下的雪和长安有什么不同”她问。七年前她来到长安,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长安城外的长水桥。而在那里,她痛不欲生。没有一个父亲会像他那样,禁锢着自己的女儿,只为女儿有八分像自己过世的妻子。而没有一个女儿像她那样,胆小如鼠。 “也不知道我这一辈子,能不能见到别处的雪景。”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周庭渊也回了她很多。北地与南方的雪是不一样的,别的地方的雪与长安并无太大不同,却也全都不同。别处下雪总要比长安晚些,等长安的雪落了几回后,便带你去南方看雪。夜很深了,周庭渊不知再如何去同她说话。若不是这长安城的消息让他感到奇怪,他恐怕还在外逍遥自在;若不是再次见到李容锦,他都不会知道,若是他当年坚持一些,武功好些,至少好过李怀,好过他的师姐,就不会让师姐唯一的女儿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他悔不当初啊风越来越大了,连很远处的树丫被挂断,这长明宫中也可以听到一清二楚。只是这个狠心的,最后竟一掌将他敲晕,看着他一点一点昏睡过去,她哀声开口:“我还是想让他记住我,你什么也别告诉他好了。哪怕是恨,也好。”“你若是不守承诺,信不信我趁你昏了脱光衣服吊在城门上”最后一眼,周庭渊极为无奈。次日,长明宫传出一个消息,入宫看望公主的那位周姓无声谷传人,原是锦城公主外人不得知的师叔,惹怒公主,杖毙长明宫正殿,尸首不见何处。而不知何时醒过来的,周庭渊睁眼望着四周一副鸟语花香的景色,在本是寒冬之际却展现生机的地方,久久未能反应。此时的长明宫,自上次祁无月闯进来后,就再无人踏入。大殿上空无一人,高大的烛台上的灯火,明明点得极为浓盛,却也是昏暗不堪。角落处的一方案几前,绿衣公公正躬身报着什么,说几句,不时抬头看着案后锦城公主的脸色。“四王爷已经暗中集结了不少兵马,只怕是一等皇上驾去,就要闹得京城不得安生了。”绿衣公公叹道,臂间拂尘也因他说话而一抖一抖。话落,对面一身锦衣下的公主却没什么反应,只是道:“晴好心性单纯傻气,不适合待在锦绣宫。你找个时间把她送回家吧。”绿衣公公一愣,却还是领命而去。今日是最后一日了,龙床上那人的生气越发不稳。他很少醒来,每每睁开眼睛了,却也只是盯着李容锦不发一言,晦涩的双眼血丝遍布,满含深重的嘲意。他手握天下,却留不住爱人,留不住女儿。可是李容锦很想告诉他,曾经他手中真的握住许多,却全部被他自己扔掉了,一个也不剩。他霸占着一切,甚至不惜代价。可是李容锦很想告诉他,不惜代价得到的,往往自毁。殿中地火旺盛,却还是凄冷。已记不清这是几时的人,沉重的眼眸看了眼殿外的黑夜,终于嘶哑地开了口:“锦城,你过来。”不消一会,帐前站起李容锦的身影,她垂眼神色淡淡看他,道:“不知父皇叫儿臣来,还有何事”干涩的嘴唇缓重地动了动,正欲说话,那他以为毫无知觉的唇上突然压上凉凉的触感,动了动,一阵甘甜暖热的水流流进口中。就着李容锦的手喝了水,他抬头看着女儿的脸,那张就算脂粉也盖不住的苍白神色的面皮下,细骨若现。“你,可曾怨过父皇”李容锦默了片刻,坐到龙床边上,却是说了另一句话:“若是父皇来生,千万别投生在李家。”“这个姓氏背后的东西,她让我没了所有。”她没有说其他,却说完了一切,这一辈子最想对李怀说的所有。久远的沉默后,李容锦突然起身,跪到龙床前,道:“儿臣从未求过父皇什么,今日却想向父皇讨两道圣旨,一道玺印,求父皇成全。”殿上响起虚浮的咳嗽,一阵接着一阵,却似乎连咳出心肺也有些困难。李怀艰难地平复过来,垂着眼,感受着身体力气一点一点的消失,而那点残存的精气,似乎也快要没了。“准准了。”“那么这第一道,女儿小锦,希望父亲来生好好待母亲。”李怀瘫软的眼皮突然睁开,死死地瞪着帐顶,眼中迸发出浓浓的不甘心,以及最后终于明白的悔恨交织。龙榻上的锦被被一双苍老的手紧紧攥住,力道越发狠劲。而至始至终,那个请旨的女子,跪在龙榻前,低垂着头,头上唯一的一支步摇,在轻轻颤动。迟来的初雪终于降下,一夜后埋下昨日还萧索的长安,全城裹白。第三日,帝崩。锦城公主宣遗诏于长明宫正殿。贬谪郑家,郑将作监贬为江州刺史,削郑元户尚书官职,长公主李氏自行决定去留。太子性情无知,贬为庶民;四王成善温恭谦良,堪为帝王之姿,实乃朕心中继位人最佳之选,传位于汝,望汝之所治,民安乐,百官无弊。这片眼中可及的裹雪江山,一日便染上缟素。雪下,李容锦静立片刻,留下跟着的所有人,只身去了东宫。而身后,待她那一身孝服消失在宫墙后,身着青衣的祁无月冷着一张脸,出现在长明宫外。他手中长剑锋利,墨玉冠下黑发飞舞,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连早早等在长明宫外,李容锦安排的先帝手下十二暗卫也暗暗捏了一把汗。“李容锦在何处”祁无月冷道,话中深含怨恨。一紫衣青年抱拳而上,道:“公主命我兄弟几人候在此地,无月公子离宫,吾等便可离开。”祁无月讥笑,嗜血般抬起剑,白玉般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着,眼中邪光渐盛。“那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挡得了了。”剑光一闪,还只是一瞬,那紫衣青年肩上便是深重的一剑他暗暗吃惊,忍着剧痛退后一步,同其他十一人站到一起。十二暗卫皆是捏了把汗,这人的功夫,竟在几天之内精长如此迅猛,越发的高不可测了剑气横扫,长明宫外怒风嘶吼,大雪下,青色的身影被十二个不同身量的男子围在正中,积雪被扬起,树枝震动,四面空无一人。十二暗卫越来越吃力,眼见着就要抵不住了,纷纷皆是拼完了全部功力。突然远处跌跌撞撞跑过来一个人影,雪色朦胧下有些像李容锦。祁无月看过去,正怔然间心口处突然被击一掌。那人极为用力,震及心肺,让祁无月退出几尺,生生抵住了台阶,才算将将站稳。祁无月狠狠瞪向那人,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越发妖魅。“公子”凤尾踉跄地跌倒祁无月身边,颤抖着扶住他,打着寒颤避开他慑人的目光,连忙“噗通”一声跪到雪地上,泣声道:“雪霜公子被人送回来,身、身负重伤”祁无月笑了,只是见者具是打了个冷颤。、永生难忘李容锦去见了太子成纪。东宫如今已是一片萧索,毫无往日的笙歌欢乐。听说太子已经遣走了所有侍妾,哦不,已经不是太子了。他此时只是一个庶民,再普通不过的平民百姓。李成纪换下一身尊贵的服饰,缟素孝服里头是一身黛蓝色长袍。他因被削籍,不能在殿上守灵,也不能送灵柩去皇陵,只能在这最后几天,在东宫这处不久后也要离开的地方,为自己的父亲独自守灵。听见殿门“吱呀”打开的动静,李成纪惊讶的转过身来,大约是不知道谁会在这个时候来东宫讨霉气。待那人走近了些,见是李容锦,他也没有悲愤,只是淡淡笑了笑,起身迎上去。“草民成纪”李容锦扶住他,道:“遗诏上并未削你姓氏,若是你不愿再是李家人,倒也无妨。”李成纪愣了愣,怅然道:“我当这太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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