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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亦同样向她看来那和尚相貌寻常只嘴角处的一颗黑痣略略惹眼了些,再回想起和尚出来的方向,不正是通往供女眷歇住的院落想到这里姌月不禁微有疑惑,再看那和尚,见与姌月四目相接,遂不慌不忙神态自若地对着姌月略一颔首,不见一丝慌乱模样,姌月回过头来,心想,怕是自己多心了,便未再多想。“月姐姐”女眷院落外,姌月还未走进院门,芊瑶便恰恰出来了,看见姌月后便知晓姌月是来找自己的,不大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昨夜睡得稍晚了些,今晨便有些起不来了”姌月略一点头,对着芊瑶淡淡道:“ 芊瑶姑娘无事便好,那便走吧。”“嗯。”芊瑶乖顺地点了点脑袋。禅房内的讲经颂佛,对芊瑶这样的小姑娘来说多少有些枯燥,像是要讨夏侯轩欢心一般,虽觉枯燥无味,却无一句抱怨仍执意要留下。不过每回也就一个时辰,挨挨便也过了,时辰尚早,小姑娘在寺院内闷了七日,多少有些闷不住了,听闻寺院后山山涧景色极佳,便央了夏侯轩带她去玩儿。芊瑶轻扯着夏侯轩的衣袖轻摇,一脸期盼,好不可怜地仰着脑袋望向他:“ 轩哥哥,同瑶儿一块儿去嘛”夏侯轩轻笑着将手抚上芊瑶的发间,一副拿她没办法的宠溺模样:“ 瑶儿想去,那便去吧。”“轩哥哥最好了”芊瑶开心道,顿时笑得眉眼弯弯,复又转头看向姌月:“ 那月姐姐也一块好不好”姌月望了眼夏侯轩,迟疑着点了点头,其实即便芊瑶不说,她也是要跟去的,保护主子的安“那我们快些走”芊瑶向前蹦哒了两步,回身向两人招了招手后复又扭身向前蹦去,天真烂漫灿烂多姿,只是面上的笑不禁多了丝自得,眸中的光亦是深沉:月姐姐,你猜,轩哥哥会救谁此处山明水秀,翠流,清曲流波于山涧间汇作涓涓细流,琼林玉树于微阳之下斑影葱茏。芊瑶坐于草丛之中,头上带着新编的花环,手中还举着个未完成的半成品,似在教姌月该如何编手环:“ 哝,像这样,然后折过去,接着只需重复着就行了”姌月细细看着,点了点头便低着脑袋对着手中的花枝细条摆弄起来,虽说模样认真,但奈何手指太过笨拙,如何也弄不好,不觉较起劲来夏侯轩立于一旁看着,微摇了摇头亦不觉轻笑。忽而随着啪嗒极微弱的一声,芊瑶忽觉鼻尖一凉,抬头向上望去,面上又来了两滴,明明是晴空微阳,天上却下起了纷扬小雨,不一会儿便淅淅沥沥起来。两人匆匆起身拉了夏侯轩,决定先找一处避一避雨水,这样的雨大多只是一阵,很快便会停了。夏侯轩将外衫脱去,轻覆于芊瑶发顶为她遮去细雨,芊瑶微歪着头觑他一眼复又低了脑袋轻笑立于一旁的姌月恰将这一幕收于眼底,不知为何有一瞬地不知所措,忙低头将目光错开下一刻却突然顿住。顷刻间姌月抽剑回身,执剑的手一把横挥,动作一气呵成,只听得铛的一声响有铁器掉落于地。突发的状况几人似都未料到,芊瑶更是脸色不大好看地望向夏侯轩,低声唤道:“ 轩哥哥”“别怕”夏侯轩出言轻声安抚,望着掉落于地的铁器满目犹疑。姌月双手持剑,目观四方,一刻不敢松懈,方才那一击未中,四周便似随之寂静,好似方才不过是场错觉。来人不少,这是姌月的第一直觉,夏侯轩配剑未带且需护着芊瑶,仅凭她一人,怕是此等关头脑中闪过一人,与他曾说过的一句话:姜黎戊:“ 若是哪日急着寻我,便将它捏碎,我会即刻赶来。”姜黎戊将一个囊状黑丸递于她时,她起初没太当真,可看着他模样,不知怎的便决意带于身上了,他当真会来吗现下的情况已管不得太多,姌月一手探于袖口,一瞬捏碎黑丸。耳边只听得雨声沥沥,忽而姌月将视线凝固于几颗树上,高声喝道:“ 何人”、等我回来等我回来一滴雨水自她额角滑落,紧接着唰唰几声响,黑衣蒙面之人自树后飞跃而出,放眼望去大约二十来个人,直冲三人而来。姌月起先挡于两人身前,出手极快且狠,但仍无法兼顾,那几名黑衣人身手皆不算弱,且来人又不少,因而未多久她便被困得脱不开身,她挥剑旋身,一手防一手攻,很快双剑皆染饮鲜血,却仍攻不破,更因担心着夏侯轩,不时分神而添了几处剑伤。夏侯轩佩剑未带,身上只一把随身短匕首,再加上需时刻护着芊瑶,多少有些施展不开,眼前的情形不容乐观,姌月的表现他亦看在眼里,不由出言劝嘱:“ 月儿,莫要分了心神。”“是”姌月知道这是命令,而作为一个杀手最重要的就是服从命令,遂双手一紧,提气相抵转守为攻,大杀四方不知是否错觉,姌月有一瞬觉得并非自己攻式渐猛,而是那些人故意放水:怎么回事待姌月再望向夏侯轩他们时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隔开了些距离,而其中一名黑衣人自姌月前方冲芊瑶直奔而去。姌月瞬时发力向前突围,则直奔前方的黑衣人而去,另一边夏侯轩亦在摆脱几名黑衣人后朝芊瑶奔去。姌月一剑横挥,随即抬脚将那黑衣人踹出许远,再回头时,却见一名不知何时藏匿于树上的黑衣人举剑朝她们俯冲而下,而姌月身后的黑衣人也不知为何一瞬恢复初时气势。而夏侯轩此刻的位置距她们二人皆相同,恰是最有利的位置,本可将她们二人救出,但时间就那么多,救了一个便等同于舍弃另一个。那黑衣刺客执剑俯冲向芊瑶,芊瑶两步之后便是姌月,以当时的情况姌月根本闪避不及,若是救了芊瑶那一剑无疑将刺向姌月。夏侯轩脸色微变,抬眸望向姌月,似有疼惜一闪而过,却最终向芊瑶略去。黑衣刺客的速度极快,以那速度绝无可能再变换剑道。原本明明该是如此才对可原本该指向肩甲之位的剑却一瞬偏向心房之位,夏侯轩脸色大变从未有过的失态,急略而来却也是徒劳一切皆发生在转瞬之间,姌月望着将抵上心房的剑尖,轻轻闭了眼,不知为何竟有种解脱一般的轻松铛远处飞来一块碎石直击剑身,将剑身击偏几分,虽是险险避开心房却仍是狠狠刺穿姌月。下一瞬,凌空飞出一柄白玉骨扇,杀气肆溢,现于场上回旋一圈却击倒数人。姌月身上的剑一瞬抽离,有鲜血迸溅而出,她脱力一般不可自抑地向后踉跄两步,随即落于一人怀中。纷扬小雨未曾停息,那人墨发轻挽鬓角微湿,长袍迤地沾染泥泽,一向带笑的桃花醉眼此刻蕴满怒气,怀中护着姌月,飞身而上招招狠厉几瞬便将那伤了姌月之人斩于骨扇之下。其余黑衣刺客见情况生变,互相打了眼色皆向后退了几步,姜黎戊不欲再多纠缠,长袖一挥,语声冰冷森寒道:“ 滚 ”黑衣刺客自是识趣地一个接一个都滚了。再望向姌月时姜黎戊才渐渐平静下来,伸手一点将姌月肩处的血止住,眸中的光变了几变,终余一声轻叹,似此天地间此刻唯他二人而已,他看着姌月心有余悸“ 若我来迟一步,该如何是好”而姌月面色微白,嘴角轻动,终是没有出声。“多谢阁下出手相救”倒是身后的夏侯轩忽而开了口。姜黎戊回眸睨向夏侯轩,一声冷笑,是不加掩饰地轻蔑:“ 呵”复又将眸光转向姌月,温柔道:“ 我们走”姜黎戊刚起身便被夏侯轩叫住:“ 你要将月儿带去哪儿”“ 月儿”姜黎戊忽道:“ 你的月儿在方才那刻便已死了”与夏侯轩擦身而过之际他语声幽幽:“若换做是我,即便仅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绝不会将她置于险境。”这话似飘于空中一般,刚出口便已散了,姜黎戊不曾回头,将姌月横抱于怀中,几瞬消失在二人眼中。夏侯轩伸出的手愣于半空,心中不知是何种滋味。芊瑶立于他身旁怯懦开口:“ 轩哥哥”眼中的不甘与阴毒一闪而过。另一边姜黎戊抱着姌月赶去卞都最大的医馆处理伤口,将姌月抱于怀中时姜黎戊暗暗发誓,再不让她受一丝伤害。然而两日过去了,姌月却仍低烧不退,姜黎戊心里焦急难免心殃及池鱼,大夫们亦是头疼不已,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那把贯穿姌月的剑上怕是淬有蠼毒,而此毒出自南疆,极为霸道,初时轻缓甚至让人难以察觉有异,可随着时光流逝毒入五脏便回天乏术最糟糕的是对此毒他们皆束手无策,若说这世间还有一人可解,那便是医仙慕容衍。然而,舟车劳顿只会加速毒素游走,无奈之下姜黎戊只得将姌月一人留于此处。临行那日,姜黎戊坐于穆歌榻旁,轻轻将姌月鬓角的碎发撩于耳后,轻声问:“ 今日感觉如何”姌月半卧于榻上,看着他轻点了点头:“ 好多了。”两人一时无话良久,姜黎戊开了口:“ 别再回去了,就在这儿,等我回来可好”姌月中毒之事他并未说与她听,只说有要事在身需要离开几日。姌月抬眸,待对上那双过分温柔的眼眸时又轻轻将眸光收回,迟疑着点了点头,却又附着开口道:“ 我会等你回来,直到伤好那日。”姜黎戊心中微涩,即便如此境况,还是不愿离开吗知道是怎么回事后,大夫施针配药,虽是稍有缓解,然终不过是起到点压制的作用,一切皆徒然,只是暂时减轻姌月所受的苦罢了。半个月后,虽说胸上的剑伤仍有些疼,但下床已然无事。姌月决定回一趟夏侯府,其实那日夏侯轩的选择她理解亦不曾怪他,芊瑶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而她不过是夏侯家的一把剑,他的选择并没有错,只是虽然理解,虽然明白,却还是忍不住觉得难过。姌月自嘲一笑,她回去并非为此事,而是有件事她很在意,且必须要弄清楚。那日黑衣刺客倒落于地时,遮面的黑巾亦一同滑落,她看见那人模样寻常,只是唇边的黑痣尤为显眼姌月闭了闭双目,芊瑶与那些刺客有关吗会对夏侯轩不利吗说到底她始终还是放不下夏侯轩。忽而,空中飘来一阵清铃铃铃穆穆歌此方天地之外,宅院内姜黎戊与夏侯轩两人对持,穆歌卧于姜黎戊怀中,沉眠不醒,紧蹙的眉头与额前的细汗都说明了她此刻并不轻松。夏侯轩持剑直指姜黎戊,一字一顿道:“ 将她放下”“放下”姜黎戊轻笑出声,意有所指道:“ 自她倒于我怀里的那日起,我便从未想过要将她放下,曾经是,往后同样是,不似你,总是那样轻易地将她放下 ”握剑的手,指节泛白,有一瞬地不稳,夏侯轩看着姜黎戊几次想再开口,却都最终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下,他或许当真无力反驳。姜黎戊轻眯双眸望向夏侯轩,冷哼道:“ 夏侯轩,这世上从无这样好的事,不是后悔了便能重来,你还要伤她至几时”夏侯轩脸色发白,执剑的手一颤,他从未想过要伤她,却总是将她伤至最深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剑,眼睁睁地看着姜黎戊抱着穆歌离开,众人欲追,也被他阻了下来。夏侯轩落寞转身,口中低声喃喃道:“ 他说得对说得对”桃酥早早便候于客栈之外,待见到怀抱穆歌的姜黎戊后,急急迎了上去:“ 姜公子,小姐怎么了”姜黎戊亦不确定轻摇了头并未回答,两人上了楼入了客房,抱着穆歌将她轻轻放于床榻之上。桃酥看了眼面有愁容的姜黎戊,又看向穆歌,满面的急色,却又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只有干着急的份儿。穆歌如今的情况看着好似昏睡不醒,困于梦魇一般,但他知道并非如此,这模样他再熟悉不过原来他们久寻无获的最后一名美人图,宿主竟就是穆歌。无怪乎冰莲没有反应,因为早已找到,无怪乎幻境之内的喜怒悲叹,穆歌能感同身受,他却不行,因为穆歌体内的美人图与她们体内的美人图产生了共鸣。穆歌此刻怕是被困于属于她自己的幻境之中,若是就此沉溺其中,便再也醒不过来了、你必须死连日来,姜黎戊日日守于穆歌榻旁,就如今日一般姜黎戊将穆歌额前的薄汗拭去后,将她的手轻轻牵起,捂于手心之间,忽而开口,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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