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小姑娘,怎么这会子又有个撑船的爷爷,“这是医者的本分,鄙人姓宋,到那济世药堂便可找到我。”宋颐和观察着她的反应,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小哥微微顿了顿,好一会子才含糊搪塞了他。船晃悠悠停靠在渡口,那撑船小哥背对他道:“公子到了,请下船罢。”宋颐和忽然来了兴致,起身径直到了那小哥背后,凑到她的耳畔道:“小丫头,既然咱们是认识的,那船费可免了吗”被识破的莫轻鸢恼了起来,被脖颈处温热的呼吸弄得酥麻,随即推开了他,道:“怎么哪里都能遇得见你。”又看见他随身携带的药箱,瞪着双眼瞧他,“这么晚的天,你怎么又去找苏姐姐了”宋颐和被她问的莫名其妙,“靳夫人是我的病人,理应好好照顾,倒是你好端端地做起渡娘来,若是我一不小心告诉了靳夫人,她府上的女眷在替人渡河赚银子,你说会怎么办呢”“你敢,若是你讲出去,我就,我就告诉一个可以治得了你的人去。”莫轻鸢怕他说出去,她夜里偷偷溜出来,不过是为了靠自己多攒些钱,给这城北一位病着的老船夫,好好瞧病,她可不想再给苏姐姐添麻烦。“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宋颐和一脸晦涩不明地看了看她。莫轻鸢垂头腹诽道:自己的身份不明不白,可怎好告诉旁的人。索性咬了咬牙,一脸无谓道:“你要讲就讲去吧,苏姐姐又怎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我不过是下人罢了,公子不必认得我。”“若你不愿说就不必说了,改日我问问靳夫人,靳府有个渡娘可知道是谁呢。”语罢,宋颐和提了药箱,准备上岸去,谁知刚跨了一只脚,被身后的人用力扯住了衣袖,船身随着几丝波澜晃荡了一下,便离了岸约一寸远,宋颐和随即天旋地转,往河面上倒去,莫轻鸢慌了神,一个没拉住,就看着宋颐和掉进了河里。“宋大夫,宋大夫,你识水性么,宋大夫。”莫轻鸢看着水里没反应,心一横便一个纵身扎进河水里。宋颐和醒来时,正躺在船舱里,透过乌蓬见着天色竟已有些亮光,正想着起身,却发现腰上有重物压着,他垂眸一看,竟是那个小丫头,此刻换了女子的衣物,一头青丝却散着,闭着眼却是睡着了。宋颐和扶起了她,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换了件老式的袍子,正想着,莫轻鸢却是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睡意绵绵地对他道:“你总算是醒了,昨日你呛了水,折腾了大半宿,亏得你还是大夫呢,也亏得我从小熟识水性,否则有你见阎王老爷的时候。”“我的药箱呢,莫不是沉到水里了。”宋颐和疾声问道。“真是有够没良心的,我昨夜费了多大的力气救你,连句感谢的话也是没有的。”莫轻鸢抬了抬眼皮,声音困倦,“都在外头呢,还有你湿透的衣裳,这会子怕是干了。”宋颐和看见了自己的药箱,虽进了水,里头的物什却是整齐码在一旁,他伸手摸了摸晾着的衣衫,带着夜晚河风送来的芦苇气息,宋颐和吸了吸气,赶走肺里的浑浊感,却听得船舱里一声惊呼,紧接着,看着莫轻鸢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看见他连声道:“宋大夫,你替我守着船,我的走了,再不走,被芸姨发现,我就没好果子吃了。”未等靳慕先回答,就看见她上了岸,往空荡的街道跑去,不一会儿她的裙角就被巷口拐角遮了去。、钟情作者有话要说:宋大夫这个撩妹高手,哈哈,男主角越来越木有存在感了靳慕先:快让我登场日子渐渐进了暑天,天光倒是和善,气候也平稳。苏木棉被养得着实有些不大自在了,靳慕先遣人络绎不绝送来的补品,苏木棉也不愿再吃了,屋外满是新绿,暖黄的光线有时跳跃上去,映衬着一片生机的模样。她又想起昨夜,靳慕先又来瞧她,无非是为着宋颐和的事情,苏木棉满心疲惫无力去解释,宋颐和不过是果儿阴差阳错请过来的,与她之间哪有半点其他关系,索性便不去解释。靳慕先却自顾自说起了一段往事,“当时年少,我曾问你想与怎样的人共度一生,你说你想和大夫一起生活,这样就可以不用担心锦娘生病了,棉棉,你还记得么”苏木棉回过神来,堪堪叹气,伸出手去,一束阳光躺在她的手心,暖意钻进她的骨血里,就那么一瞬间,她想要肚子里这个孩子,还有,那个回答,其实,那时候苏木棉心里写下了另一个答案。苏木棉握着那束光线,轻轻开口说着那年未说的话:“靳哥哥,若那个人是你,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是你。”这几日的就诊,苏木棉坚持要这个孩子,宋颐和也劝不过,只好苦心替她配了一帖新药方子,多番告诉她,不可情绪无常,饮食忌口,苏木棉一一应了,打发果儿送他出府。苏木棉知道果儿的心思,也把这些日她总是红着双颊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在眼里,可是女孩子家总得矜持些,苏木棉又思量着,宋颐和虽说是个稳妥的人,可面上却是冷冷清清不露悲喜的,怕不是个贴心的人,苏木棉只愿自己是多想,多些时日,再作这个媒也不迟。这头,果儿带着宋颐和出府,她今日特意穿了身新做的衣裳,果绿的颜色,衬得人也愈发显得娇嫩。宋颐和身量高,步子也快,果儿跟在他后面,望着他的背影,一双眼里尽是痴恋,谁料宋颐和竟忽然转过了身子,果儿面上一红,立即低垂着头。“果儿姑娘,不必送我了,这路我已是走了多遍了。”宋颐和道。“不妨事,宋公子,就让果儿陪着你走罢,这是果儿的差事。”果儿想跟他一起走,就好像世上千千万万的夫妻那般。宋颐和虽不怎么情愿,终究是应了,一路无话,倒有些无趣,他开口道:“果儿姑娘在靳府似乎是有些年头了,想必是个能干的人。”果儿柔声道:“不过是夫人怜惜我罢了,我这样的女子,在能干又如何,终究是要老大当嫁。”宋颐和无话与她相对,他生平读过些书,最不喜欢女子把自己当作男人的附庸品,如同自己为疾病所累早逝的娘亲一般成日灶台织补,就此蹉跎了一生。“宋公子,到了。”果儿提醒他。“有劳姑娘了,请回吧。”宋颐和说完便与她辞别而去。果儿转身进了府门,心里不禁想着宋颐和刚刚听见她的话的时候,那片刻的沉默,陷入情爱的女子往往总有着莫名的偏执,果儿回去之后便忍不住翻来覆地去忖度着他的心思,害怕落下每一个他的眼神。初夏,位于城北郭外的一处农舍,篱笆外有一方水塘,塘中新发了芙蕖,脆生生的绿拥着几支的菡萏,是仿佛能掐出水的嫩粉色。这嫩粉色不甘寂寞地染上了正提着裙裾飞奔而来的姑娘的脸。“魏爷爷,魏爷爷”莫轻鸢一路进了院子里,焦急地喊着,她好不容易挨到芸姨有事不在府中不能管着她偷偷出了靳府,到了河边却没见到魏爷爷的船,她那日一夜未归,被芸姨发现了端倪,禁足了好几日。莫轻鸢刚到那扇木门门口,却听得嘎吱一声,门从里开了,走去一位着青衫的男子。莫轻鸢定睛一看,惊讶地大声道:“宋,宋大夫,你”宋颐和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带上门,把她拉到院子里,“小声些,你魏爷爷昨夜风湿痛了大半宿,托人来告诉了我,这才扎了针睡下,老人家睡眠浅,乖,别吵着了。”宋颐和放开覆在她唇上的手。苏木棉凭白被他教训一通,嘟嚷着嘴道:“没安好心,你是怎么认识魏爷爷的”“那日,你丢下船而走,我可不得一直等着,却等到了魏爷爷来收船,我既答应了你替你爷爷治病,便要做到,对吧,小风筝。”宋颐和突然戏谑地俯身看着她的眼睛,“魏爷爷把与你的故事都讲与我听了。”宋颐和想起那日,魏爷爷魏施告诉他,这个叫小风筝的姑娘,去年总会没事来坐他的船,因着他年老,许多人便挑那些健壮船夫的船去坐了,只有小风筝每日来坐船与他聊聊天,只因着她自家也是做着一行的缘故,后来过了一个冬,他的身子更是坏了,小风筝没事就替他撑船,赚些零散的银子替他治病。莫轻鸢恨恨地盯着他,“这会子你全都知道了,就别纠缠我了罢。”说完,转身绕进农舍后面的厨房去了。宋颐和愣在原地,看到她的眼神里有怒气和些许厌恶的情绪,他在心里懊悔地骂了自己一通,转而去后院寻她去了。他走近时,正看见莫轻鸢挽起了裤腿,在那方水塘里采荷叶,她逆着光而立,手中的荷叶上有晶莹露珠顺着她的腕骨滑进衣袖里,宋颐和盯着看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时,莫轻鸢已经从塘里出来了,赤着的足覆了些淤泥,衬得一截细细直直的小腿细腻如脂。“你又来做什么,我要做饭了,你快走罢,没有准备你的份。”莫轻鸢到他面前,才发现自己的小腿全被他看了去,举着荷叶的手上,沾染了泥巴,便作势要往他脸上揩去。宋颐和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眉眼含笑地凑到她的眼前,鼻尖似乎都要碰在一块了,莫轻鸢感受到他身上带了些药草的香味渐渐包裹住了她,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挣扎,呼吸紊乱地看着他。谁料下一秒,宋颐和就反握住她的手,就着她手背上的泥,抹在了她小巧而挺直的鼻尖上。待到莫轻鸢反应过来,瞪着一双圆眼睛,不知道怎么骂他时,宋颐和已经转身而去,背着手道:“魏爷爷说留我吃饭,我先去屋子里看看。”莫轻鸢气得朝他背影大喊起来,宋颐和权当听不见,悠悠然去了。待到午时,莫轻鸢推门进屋喊饭,只见魏爷爷已经醒了过来,和宋颐和不知谈着什么话题,脸色堆着笑。见到莫轻鸢进来,魏施笑着道:“小风筝,这位宋大夫真是医术了得,我这老寒腿被他一治,现下竟发起热来了。”莫轻鸢看着宋颐和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她,气不打一处来,但面上也陪着笑道:“魏爷爷觉得好那便好,咱们吃饭去吧。”三人到了后厨,宋颐和看见桌间摆着一只荷叶鸡,黄澄澄的色泽,荷叶清甜和着肉香倒是挑人的胃口。魏施笑着拍拍宋颐和的肩膀,让他坐下,“尝尝我孙女的手艺,也不知道哪里修来的福气,都是身子埋进土里半截的人,还有个孙女来孝敬我。”宋颐和以笑应他,莫轻鸢一边舀饭,一边道:“魏爷爷,你怎么竟说些这么个话,日子还长着呢。”“好,好,爷爷不说了,咱们吃饭。”魏施说着,又往宋颐和碗里夹了一筷子菜,三个人热热闹闹倒也吃了一会子,饭后,莫轻鸢收拾了碗筷,又备了些新摘的蔬菜,魏施催着她回家去,宋颐和细细地叮嘱了几句病情之事便也跟着告辞了。、定情作者有话要说:人设已崩坏,补救中出了农舍,莫轻鸢已先他一步走在前头,宋颐和步子快,三两下便与她并肩走在了一起,莫轻鸢不耐烦地看了看他,抬头盯着湛蓝的天空,光线强烈,她用手盖在眼睛上,懒洋洋道:“你还真是阴魂不散,你的医馆好像不是这条道罢,跟着我做什么。”“谁说我回医馆,我要去靳府,可不得跟你同路。”宋颐和漫不经心道。莫轻鸢眯着眼道:“跟你讲不了话了,我可不坐船走,我慢慢地逛回去。”“行呀,我也随你一齐逛去,反正时候也早。”宋颐和含笑道。莫轻鸢背着他做了个鬼脸,不同他讲话了,大步朝前跨了几步,谁知道宋颐和总是追上她的步子,莫轻鸢放弃了,正了正神色问他:“那个,宋大夫,魏爷爷他的病到底怎么样了,我离得远,不能时时照看他,你的医馆近些,请你有空便去看看魏爷爷,他无儿无女,有时候连说个话的人也寻不着,哎。”宋颐和见她难得服软,一张小脸愁眉苦脸地皱着,便也不为难她了,“魏爷爷是我的病人,应当的。”“我会把药钱和问诊费都一一付给你的。”莫轻鸢沉声道。“怎么付去做渡娘么”宋颐和看着她,“还是别去了罢。”莫轻鸢撇撇嘴,道:“你少瞧不起我们,我爹爹便是靠一艘船养活了我。”宋颐和摇摇头,想道:她扮那个男装,还不如不扮,清风如玉般的小公子,倒是更引人注目。他换了个话题问她:“你是怎么到靳府的”“自然是用双脚走来的,否则还能怎么来呀。”莫轻鸢嘟囔着,“我只是靳府的穷亲戚,你也别指望跟我套近乎了。”“你这人也真是的,什么叫套近乎,咱们认识一场,做个朋友也是可以的吧。”宋颐和道。莫轻鸢咬咬唇,不理他而是继续向前走去了,及到了市集里,莫轻鸢从衣袖里摸出几枚铜板,买了串糖人,一边咬着一边瞎逛,宋颐和跟在她身后,日光浅浅,暖黄的光晕照在她身上,映得她浅浅的笑涡很甜。到了靳府,未时刚过,莫轻鸢径直绕过大门,宋颐和跟着她,只见她寻了一处墙,墙内有树的桠枝伸出墙来,莫轻鸢从墙根下拔出一块石头,踩了上去,三两下就翻身进去,宋颐和听得一声叫疼,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