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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听到了,却不知是为了这个,“家里也会进水吗有多深多久才会退”傅家现在住的府邸是早年合浦县的一个乡绅修建,因举家搬迁而空置,因熟悉合浦的气候,房屋大都建有阁楼,地基结构也是经过特殊处理,洪水进屋不是问题,“现在还不知有多深,大约两三天后才能退尽。虽然水势不大,但也不要出来到处淌水,水灾之后还要防止各种病疫,今日回去后要用清水冲洗身上,这水不太干净。”王文谦温和地说。他最后一句话说得隐晦,傅清月却是听出了别的意思,何止不干净,简直就是脏得可怕,到处飘着死鸡死猪的,说不定还有,一个念头闪过,傅清月哆嗦了一下,赶紧小步地移到王文谦的身侧,只是水都淹进院子里了,如何取水王文谦奇怪地瞧了她一眼,一惊一乍的,傅清月咧嘴露出洁白无比的小贝齿,无辜可爱,他随即温和一笑。正意境朦胧时,伴着一声巨响,“公子小心”惊呼声未落,傅清月已“啊”地一声跌落水中,事发突然,王文谦伸出的手只抓到她的一片衣角。转折太过突然,一个踉跄,傅清月没有丝豪准备就被掀翻进水,来不及抓住任何东西,落水的瞬间呛了一口水,等意识到自己会水,回过神来又发现这水脏得不行,随即立马石化懵掉,恶心得不行,突然,伸手所触是一个滑腻腻的东西,心中惊恐,挣扎着避开,因紧张过度,没等站稳又重新没入了水中。以为会再恶心一回,一个强而有力的臂膀托起了她,“傅清月,傅清月,你怎么样”傅清月就着托扶的力道站起,一露出水面赶紧抹掉自己脸上的水,大口的喘气,完全不顾淑女的形象连吐了几口吐沫,被水一泡,不知是这水太脏,还是自己眼睛本来就不舒服,此刻眼睛刺痛异常,半天都睁不开。“王公子,我没事。”傅清月很想对他一笑,可挤了半天都挤不出来一个笑容来,眼泪横流,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站直了后才发现水刚到胸口,水流很急,地上的泥土被水泡得发软,刚刚摔进水的时候一只鞋不知被水冲到了哪,站都站不稳,只能依靠着王文谦的臂膀才能勉强站住。王文谦的衣衫尽湿,他夹扶着傅清月站好后,沉声问了一句:“大伙怎么样,可都安好”竹筏被一个黑色物件撞到,天色晦暗,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应该是被洪水冲过来的杂物垃圾,这一段水流湍急,垃圾庞大,牵扯勾带着竹筏撞到树上,连带着后面的竹筏停泊不及时,撞上了前面的竹筏,两筏相撞,洪水又重新带着冲来另一堆垃圾,冲撞力度之大,竹筏应声断裂,筏上的人都被掀翻进水。跟着王文谦出来的一共三人,两人分别掌筏,一人持火把,现在大伙落水,火把入水熄灭,依着冷清朦胧的月光,灰蒙蒙地看不真确。“公子,水生的脚不能动了,我和阿海都没事。”一个洪亮的声音答道。王文谦一脸凝重,洪水冲过来的垃圾极其危险,此地不宜久留。傅清月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夹着自己的手臂紧了一下,情况危急,竹筏没了,还有一人受伤,此处离城还有十几里。王文谦吩咐阿海在前面带路,水生骑马,小七负责牵马,马是从长安带过来的,又是涉水又是驮人,折腾了半天它才愿意走,傅清月看了水生一眼,他脸色苍白,上马很是费劲。月光清冷,到处寒茫茫的一片,现在是盛夏,可全身湿透地泡在水中,风一吹,让人不寒而栗,身边忽地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别怕,有我在呢,这个交叉口水流是急了些,过了此处就好。”许是感觉出她轻微地寒颤,王文谦紧紧地挟抱着傅清月涉水而走。身上的衣裙全湿透,在水中行走带来不少阻力,可又不能脱掉,只能深一步浅一步地慢慢往前挪,依稀认得路边泡在水中的榕树,有些眼熟,傅清月问:“这一路回去都会有这么深的水吗”王文谦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有,有些地势高的,水就没那么深,不过这几日下的都是暴雨,南流江的源头,西北那边也是连日暴雨,这水估摸着哪都能光顾上。”快到胸口的深度涉水本就费劲,穿的深衣又是一个累赘,带扶着她,王文谦说话之间气息有些微喘,跟他挨得近,傅清月都能感觉到轻微的热气喷在自己的脸颊,鼻端素饶着一股男子陌生的,满含阳刚的气息,不禁心神一荡,调侃道:“你这算不算英雄救美”王文谦脚步一滞,不过很快就行走如常,嘴角一挑,似笑非笑地反问她:“你觉得呢”、借酒消愁这种气氛之下问出这样的问题,是不是脑袋有点被驴踢了的感觉,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只能承着。“美女倒是真的。”王文谦想了一会,又回了一个肯定的答复。傅清月嘿嘿地干笑两声,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了,被一个男子这么直白的揶揄,自己脸皮再厚也不过是个女子,怪不得姐姐曾经说过,千万不要跟男人比脸皮厚,任何看起来斯文谦逊的男子,调戏起女子来,你都无法想象他真实的脸厚程度,他们的表现永远超乎你的意料。这样的话题超出了掌控,傅清月低头不语,攀附着强而有力地臂膀,缓缓地行走在洪流中,王文谦也没有继续搭腔,只是抓扶她的臂膀更加紧了些,两人默默无语,前面开路的阿海不时地拨开随波逐流飘过来的漂浮物,一时间,只有哗哗的水声响彻在静谧的夜晚。雨早停了,月色朦胧,视物困难,大家走得很慢,两刻钟后,傅清月有点吃不消了,下午一直到现在,滴水未进,早就饥肠辘辘,刚刚跌进水时,不知是不是喝了两口脏水,胃口烧得难受,一直犯恶心,现在泡在水中行走,精神焦虑过度明显不支,眼睛又涩又痛,脚步缓滞呼吸已粗重凌乱。“再坚持一会。”耳边传来王文谦温和的声音,她不说,可离得最近的他感觉得出来。傅清月提了一口气,强撑着跟上他的步伐,正煎熬时,前方不远处晃过火光,并传来细微的人声,阿海在前面吆喝着,才知道遇到了郡府的官兵出来救灾巡逻,江堤被冲垮暴发洪水,老百姓会遭遇房屋倒塌连带着家畜和人被冲走的可能,地势低洼和靠近江边的地方更是危险,官兵乘着小船出来巡逻随时救援受灾的百姓。王文谦和傅清月上了郡府的船,一个头目打扮的官差对王文谦很是客气有礼,俨然遇到他们是多么荣幸的一件事,殷勤备至,王文谦淡淡地接受着他们的殷勤,他脱了自己的外衫,披在傅清月的身上,傅清月回以感激地一笑。巡逻的官兵驾驶着两艘小船,另一艘上除了站着的两个兵差外,还躺着一人,农夫打扮,一动不动,傅清月还想再看明白一些,王文谦已侧身挡在她跟前,递了一个竹杯过来,里面盛着一些液体,一股淡淡的药香飘入鼻中。傅清月不明地看着他,王文谦递到她嘴边,说道:“喝了它,这是当地有名驱寒的药酒,你泡在水中半个时辰了,喝一点去去湿气。”傅清月点了点头,身上的衣服黏贴在身上,不但难受还滴着水,两手紧攥着王文谦的外衫,她没有伸手接,而是就着王文谦的手把酒给喝了,入口辛辣,一股热流顺着喉咙一路滑到腹部,顿时身体跟得暖和了起来。“还有吗我还想再喝点。”傅清月问道。“好。”王文谦从酒袋中又倒了一小杯,小船往城里的方向划得飞快,城门上的火把依稀可见,远远望去,倒像是水中的一座城池。一个踉跄,傅清月的唇瓣磕碰到王文谦的手指,脸上一热,忙松开,脸色尴尬,瞄了一眼,他倒是神色如常。到城门时水浅了便不能泛舟,傅清月等人又重新下了水,涉水回城,城门口站着一个妇人,发髻松垮泪眼婆娑,翘首以盼地望着城外,等官兵把小船拉靠近城门时,一个哭天抢地的喊叫声响彻整个城门,傅清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懵了,抓着王文谦的手一脸茫然地望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妇人,何以悲伤至此。王文谦沉默地拥着她,用力地把她带离,原来,另一个小船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人,是这个妇人的丈夫,被洪水冲走后被官兵救上来时已经断气,怪不得王文谦用身体挡住她好奇的视线,他早知道了。这看似一场无惊险消无声息的天灾,也会毫无留情地吞噬着人们鲜活的生命,溺毙,他是怕她触景伤情吧,因为一个和她有着浓浓血缘关系的人,曾这么狠心的把自己投身于冰冷的湖水,活生生地扼杀掉自己的后半生。当天夜里,洪水就漫进院子里,阿碧第一次遇到这种水漫金山的事情,紧张得不行,几乎一夜未睡,傅清月则相反,只觉得身心疲惫,早早睡下,可一夜恶梦。院子里的水位最高时有膝盖深,浑浊黄污,傅清月被困在阁楼上两日,吃喝拉撒睡全都在上面,回来时遇到的事情让她恶心害怕了很久,上了阁楼就再也不愿下水,阿碧从最初的紧张到新奇,来来回回不停地倒腾。“小姐,你说我用鱼兜捞一下,会不会真有鱼”阿碧天真地问。傅清月头都没抬,低头继续看手中的竹简,“别鱼没捞着,捞条大毒蛇,不过蛇也不错,可以做蛇羹。”阿碧嘟着嘴,很鄙夷地瞅了她一眼,反击道:“小姐,做了蛇羹你可别不吃,平安他们这两天捉了不少鱼,你可是半尾都没碰。”“我不喜欢吃鱼。”傅清月把目光从书简上收了回来,落在阿碧的身上,她光着两只脚,踩在阁楼的木板上,发出微微的嘎吱声。水要漫进家时,各个门口拦了密实的渔网,不会有什么鱼啊蛇啊之类的跑进来,只是家里的下人们闲不住,总不会像小姐夫人们那样整日呆在阁楼上,就折腾地到处抓鱼,洪水爆发,鱼塘里的鱼儿都随着洪水到处游荡,所以平安他们也收获了不少。当会,悉悉索索的一阵人声后,嫂嫂李若兰带着她的侍女阿紫寻她来了。傅清月把手中的竹简往边上一放,起身迎了过去,“嫂嫂,你怎么来了”李若兰把手中的酒瓶交给一边的阿碧,揶揄道:“就这么不待见我,整日的呆在阁楼里,你也不闷。”傅清月自是不好说自己不愿出去的原因,微微笑了笑。阿兰和阿碧把食盒里的食碟一一摆在小几上,这还没到吃晚饭的点呢,怎么就摆上了李若兰自个坐了下来,反客为主地招呼清月,“来,陪我小酌几杯。”傅清月依言就坐,阿兰和阿碧识趣地下了阁楼,一时间就她们姑嫂二人,嫂嫂不是贪杯的人,前后不过才两天,何至于无聊到要喝酒解闷的地步。李如兰自斟自饮连喝了两杯,正要再喝第三杯的时候,傅清月伸手拦住了她举杯的手,“嫂嫂,不要喝太急,容易醉的。”李如兰一哂,轻轻地推开了傅清月的手,“清月,其实人生难得真正痛快地醉一回,我已经多久没有真正地醉过了”说得寒渗,傅清月收回了手,她一仰脖,手中的酒尽数落入喉间。傅清月沉默,今日的嫂嫂太过奇怪,美貌如昔的容颜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她平日最是贤淑得体,行为举止也自制端庄,姐姐曾私下里跟她说过,大户人家出身的嫂嫂比小家小院里出来的凝香更大方,大哥取了她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傅清月啜了一口杯中酒,酸酸甜甜,是时下当地女子爱喝的酸梅酒,这酒口感好,深受夫人小姐们的喜爱,可喝多了,也是极容易醉人的。“这东西,吃一次两次倒是新鲜,可还是没有咱长安城里下酒的艾草鹌鹑蛋、摊饼子、炸槐花来得实在,又果腹又有益于身体,可现在也只有这东西了。”李如兰用筷子夹着一颗花生豆,苦笑着说,看着小几上的瓷碟思绪飘忽。嫂嫂带过来的几样下酒菜,盐焗花生米、炸小鱼、鱿鱼丝、油炸墨鱼丸,香脆爽口,跟长安的风味确是天壤之别,提起长安,如果一起喝酒的人三个以上,还可以行酒令、掷骰子,哼歌跳舞,尤为潇洒风流,傅清月的脑中,正凝聚着长安城里最是普通繁华的行酒作乐景,轻声笑语,钟乐靡靡,“嘎嘣”的一声,花生米在口中应声碎裂,幻境如昙花一现。傅清月眨巴着眼问:“嫂嫂,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和大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这个问题在心中由来已久,大哥和嫂嫂都很怪异,自大哥受伤以来,还有前两日,他们之间好似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冷漠疏离。前日晚上回到家时,屋里还没进水,前厅灯火通明,全家的人都在等着,脸色凝重,气氛压抑,原来大哥比她还晚,到现在还没回来,她正忐忑该如何解释这周身狼狈的模样,这前脚刚踏进前厅的门槛,大哥后脚就跨进大门口,傅清月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三堂会审的前奏太吓人,有大哥跟她在一起会好些。父亲很久没有理会家里的事,估计大哥和她都没有回来事态严重,才害得他老人家亲自坐镇,王文谦很仗义,帮她向父亲说明了前后始末,傅清月心中感激想着改日请他吃饭好好谢他。阿碧红着眼睛搀扶她下去洗漱,她瞅了眼刚回来的大哥,想不到他跟凝香在一起,凝香煞白的一张小脸吓了她一跳,两人全身湿透滴答着水,看来不只她惊险刺激,好不容易不挨骂能溜走,就没有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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