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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借道,偶尔碰到几个不开眼的,才被迫使用武力解决,但也尽量不杀人,少杀人。强龙难压地头蛇,熊立春手下大多是幕阜山本地的土匪山贼,熟悉地形,巢穴险要,楚军没有时间和他们纠缠,好在熊立春的手下看到楚军兵马众多,也不敢来捋虎须,大多乖乖让开关口,让楚军通过。到了宁州县的外围,楚军终于遇到了障碍,无论卞祥的手下怎么拉老乡关系,都不放楚军通过。开什么玩笑,再翻过两道山就到了宁州盆地,楚军这么多人马,谁知道是不是来攻打宁州的。汪晟却一定要到宁州去。山区里行军条件很差,部队携带的粮食有限,必须到宁州县进行补给,他命令卞祥和周国栋做好战斗准备,实在不行就强行闯关,当个破门而入的不速之客。当然,这是迫不得已的下策,楚军需要的是粮食,打下宁州县也没有用,熊立春如果一把火把粮仓烧掉,然后逃进大山,楚军迂回进攻南昌的计划就会失败。陈尚文已经走了好几天,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到了宁州县,如果他能说服熊立春进行配合,才是最好的结果。楚军外松内紧,在山口前下寨扎营,一方面略作休息,一方面等待交涉的结果。一天一夜过去了,宁州方面没有任何消息。汪晟正犹豫着要不要动手,有两名斥候回来报告,听说陈尚文到了宁州后,被熊立春抓了起来,要送到武昌府请功。汪晟再也忍耐不住,命令部队立刻发起进攻,楚军士兵搭云梯登上关口,却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宁州清军不知道什么时候跑的干干净净,这座关口已经空了。既然撕破脸,那就往前闯吧汪晟带着部队连冲两道关口,一路杀进宁州盆地,距离宁州县城只有二十余里。是否攻打这座县城,楚军将领发生了分歧。周国栋等人认为攻城战吃力不讨好,白白耽误时间,最后还可能一无所得,不如就在宁州附近就地打粮,抢些船只顺着修水河去武宁县,那里是卞祥和樊文钦的老家,应该能搞到更多的粮食。滕双林却表示反对。楚军在幕阜山里走了七八天,熊立春不可能没有准备,很可能坚壁清野,把粮食船只都藏了起来,楚军大队人马超过两万人的规模,最少需要几百条船才能装下,但仓促之间,去哪里找这么多的船。他最后做出总结:“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把宁州打下来再说”卞祥摇了摇头:“就算打下宁州,也未必能搞到多少粮食,这一带太穷了,城里的百姓也一样,谁家里能有三五斗的余粮,就是了不得的富户。”“那就洗城好了”滕双林眼中闪过一道冷厉的杀气:“哪怕是抢,也要把所有的粮食抢到手,有一斗算一斗,有一升算一升,只要不杀人就好,然后扎上几百条竹筏,尽快赶往武宁县。”“那怎么行如今刚到腊月,你抢了百姓的口粮,让他们怎么熬过这个冬天”周国栋突然激动起来:“我不杀伯牙,伯牙却因我而死我等当年追随汪军门起兵,为的是救民于水火,岂能把屠刀对准百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股子书生气”滕双林皱着眉头说道:“事有轻重缓急,眼下最重要的是为大军筹粮,等回头南昌解围了,再给宁州百姓赔些粮食就好了”“放屁”周国栋大怒,啪的一拍桌子,骂道:“全城百姓被你抢光了粮食,不出十天就得饿死,到时候赔给鬼去”滕双林的火气也上来了,大声说道:“那怎么办两万大军眼看就要困死在幕阜山里,打下宁州才能找到活路,然后再去解围南昌,否则耽误了汪军门的大计,砍了你我的脑袋不要紧,南昌城里十几万军民就能白白饿死吗”周国栋一瞪眼,还要再说什么,汪晟抬手制止了他。“不要再吵了,像什么样子”他轻轻叹口气,沉吟说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宁州是一定要打的,只是洗城的事情还有得商量,能不能给百姓留些口粮,咱们只拿走一半”周国栋立刻叫道:“拿走一半,穷家小户还得饿死”滕双林也表示反对:“不行城里只有两三千户人家,再留下一半粮食,咱们就得饿肚子了。”汪晟犹豫片刻,对着周国栋说道:“不管了,先把宁州打下来再说,熊立春万一慌了手脚,就来不及烧粮仓”这种侥幸的想法太不靠谱,但周国栋想了想,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好点了点头。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名军校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大声禀报。“启禀汪三将军,熊立春在营外求见”正在封推的关键时刻,宽带偏偏出了问题,真是火大,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几次狠狠批评了10000号的小姑娘,现在总算搞定了。正文 第三十二章 宁州城里的军心民意贼有贼路,山贼也有自己的联络方式,还意外的快捷,楚军刚刚进入幕阜山,熊立春就收到了消息。听说有两万大军冲着宁州杀来,熊立春被吓得不轻,如果楚军是奔着自己来的,那可真是杀鸡用牛刀,宁州清军这只小雏鸡不够人家一刀切的。他找到牛佺问计,牛佺也惊疑不定,虽然按道理来说,南昌会战正在紧要关头,楚军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找麻烦,进入幕阜山也许另有所图但万一判断错误的话,大家的脑袋就会搬家,还是小心为上,先做好跑路的准备再说。熊立春深以为然,立刻收拾瓶瓶罐罐,打算躲到大山里面,暂且避避风头。正在这个时候,陈尚文来到了宁州。陈尚文作为原任宁州县令,熊立春的部下有很多人都认得他,大家虽然剃头当了假鞑子,但对曾经的县太爷仍然颇为敬畏,一个个把帽子压了又压,想要挡住脑袋后面的那条猪尾巴。守城门的军官是个姓高的千总,见了陈尚文后下意识地想要行礼,刚刚单膝跪倒又觉得不妥,正在尴尬的时候,陈尚文却把他扶了起来,亲切询问这几个月的近况,就像一位回来视察工作的老领导,对曾经的下属表示关怀和慰问。没想到陈尚文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又这么的客气,高千总觉得面子大涨,骨头都轻了几分,对陈尚文的问题有问必答,全忘了敌我有别的保密意识,把城里的虚实吐露了七七八八,才悚然一惊,心里一阵阵后悔自己说的太多了。左右看看,周围的清军士兵都神色如常,高千总才放下心来,一面派人去禀报。一面客客气气地请陈尚文和他的两名随从入城,亲自带领十几个士兵跟着,去找熊立春。他们所到之处,就出现一幅奇怪的景象。一个身穿大明官服的七品文官在前面骑着马,马后却跟着一群清军士兵,不像在押送俘虏,倒像是陈尚文的跟班,还一个个挺胸叠肚,颇为得意的样子。街道两旁的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熊立春的部下都是本乡本土的子弟兵,百姓里有不少熟人,都围上了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但那些士兵们自己也稀里糊涂的,要么胡吹大气,要么故作拿捏,反而引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宁州县独居群山之中,名义上虽然投降了满清。实际上却自成一统,满清湖广巡抚罗绣锦派来了一个县令,也镇不住手握兵权的熊立春,在普通官兵和百姓心里,还是对大明更有归属感。突然见到曾经的父母官,很多百姓都在自发地跪倒行礼。正在这时,突然有一队骑兵迎面奔来。把围观的百姓赶到两旁,拦住了陈尚文一行人,为首的军将向周围缓缓扫视了一圈,然后跳下战马,对着陈尚文拱了拱手。“陈先生,您这是干嘛来了”他虽然用的是敬称。却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冷漠和戒备,陈尚文早就认出了他,淡淡一笑,回礼说道:“大半年不见,周游击别来无恙”此人名叫周战武。原来是熊立春的二当家,打仗的时候有股子不怕死的劲头,算得上熊立春手下的头号悍将,性格上却是油盐不进的一根筋,根本不理陈尚文的寒暄,绷着脸说道:“咱们现在各为其主,以前的称呼都不用提了,俺现在是大清三品参将,陈先生不要搞错了。”他这番话刚一出口,围观的百姓里就响起一阵不满的议论声,有人还打起了响亮的呼哨,就连高千总等人也露出不以为然的尴尬表情。猪鼻子插葱,装什么大瓣蒜大家都是一个县的,谁不知道你们兄弟的老底,原来只是一伙普普通通的山贼罢了,受汪克凡抬举才侥幸得个官身,不说知恩图报,反而投降鞑子,这么装腔作势的实在太丢人了。这个时代的人们乡土观念很深,哪怕是山贼土匪,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如果在别的地方,百姓们这样鼓噪,周战武多半会勃然大怒,挑几个挑头的狠狠责打一番,甚至不惜杀人立威,但面对宁州本地父老,周战武却不敢翻脸,只能装着没听见,黑着脸只盯着陈尚文不放。“陈先生,你今天到底干嘛来了不说清楚,俺可不客气了”周战武的心里有些打鼓,但还是强撑着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临来的时候,熊立春特意嘱咐他,一定要凶一点,狠一点,给陈尚文一个下马威,这个恶人今天是当定了。“干嘛来了来救你们的小命”这是进一步瓦解敌人军心的好机会,陈尚文露出一副莫测高深的神情,危言耸听,欲擒故纵。打嘴仗的时候,最忌讳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如果是个老辣世故的角色,就不会接陈尚文这个话头,但是,周战武却是个不会拐弯的一根筋,顺口接道:“开什么玩笑,大家都好端端的,怎么就要你来救命”“熊立春投降满清,为虎作伥,朝廷已经派来虎狼之师征讨宁州,汪三将军率领两万余楚军精锐,现在已经过了毛竹山,两三天内就会杀到宁州怎么,这么要紧的消息,周将军不会不知道吧”陈尚文虽然孤身入城,却有两万大军做后盾,面对围观的军民百姓侃侃而谈,气度从容,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军民百姓都惊讶地叫了起来。“我说呢,城里这两天一直乱哄哄的,原来是朝廷官军打来了”“是啊,来的可是楚军,老熊他们肯定打不过,八成是脚底抹油,想溜啦”“陈老爷,我们可都是规规矩矩的好人家,朝廷官军来了,可别不分青红皂白乱杀人啊”“走走走赶快回家收拾一下,咱们也到乡下避一避”呼呼啦啦,围观的百姓散去了三四成,都想趁着城门没关赶快出城,心向大明是一回事,打仗却是另一回事,万一明清两军杀红眼了,谁敢保证不会殃及池鱼。剩下的百姓围得更近了,一个个支着耳朵,都想听听陈尚文下面怎么说,周战武和熊立春又是个什么态度。在很多人看来,熊立春这个二品武官狗屁不是,还没有陈尚文的身份尊贵,何必为满清拼死卖命,最好是趁早投降,让宁州免于战火。“来就来,谁还怕了不成”周战武恶狠狠地叫道:“楚军要是欺人太甚,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欺人太甚”陈尚文毫不示弱,坚决要压住周战武的气势,指着他的脑后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等剃发降清,将来有何面目去见祖宗先人还不趁早归降,向汪三将军苦苦哀求,或许能留一条活命”“陈先生好一张利口,俺不和你斗嘴”周战武终于回过味来,对高千总一挥手:“来呀,给我把他拿下,直接绑了”高千总为难地看看他,又看看陈尚文,走过去哈腰说道:“陈老爷,上官有命,小的只好得罪了,请您委屈一下,下马步行。”“好说,我不会让你为难”陈尚文点点头,刚要下马,旁边的周战武却发火了,冲上来一马鞭抽在高千总的身上,嘴里还破口大骂,又命令自己的亲兵上来动手,把陈尚文用绳子绑了个结结实实。围观的百姓一起鼓噪,挡在前面不让周战武等人离开。盗亦有道,宁州是熊立春的老巢,他平日里素怀大志,对军纪约束较严,百姓们人多势众,并不害怕周战武等人。“谁再敢挡道,别怪老子不客气了”周战武也发了狠,拔出刀子厉声恐吓,催动坐骑强行向前闯去,百姓们终归不敢和他们硬抗,被迫一点点退后,一点点让开。周战武押着陈尚文,缓缓沿着街道向前,让开的百姓又迅速围拢跟了上来,一直缀在他们身后,就这么慢慢地蹭到了熊立春的营廨。熊立春早就等得着急,听说陈尚文终于到了,顾不得再矜持,快步迎出大门,见到五花大绑的陈尚文,他故作惊讶地叫了起来,对着周战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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