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感。“珩儿,怎么了母妃见你脸色不太好。”正当高珩为此事而陷入一阵沉思之时,只见慧妃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身旁,抬手轻柔地覆上了他愈发沉重的肩膀。而程金枝见状也跟着慧妃走上前来,虽然也同样看出了高珩眼中的严峻之色,可因为不知他为何而忧,所以只是默默地看着,忍住了开口问话的冲动。自从程金枝恢复意识之后,即使脸上的上伤势大有好转,可是脑子受的伤,却至今还是没有太大的起色。其间,她也以燕王妃的身份,和高珩来过两次广陵宫。虽然慧妃的亲切和善让她倍感温暖,亲手做的那些精致糕点更是让她心心念念,赞不绝口。可因为自己如今和高珩之间这种莫名尴尬的关系,在面对这个善解人意婆婆时,即使慧妃总是劝她不用在意,但在程金枝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内疚和别扭。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无可奈何的茫然无措。毕竟,一个连过去都缺失不明的人,又怎么能够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未来即使听别人断断续续地说起了一些她和高珩之间的事,可在程金枝看来,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终究是缺乏那种亲身经历的真实感。然而在面对竭力隐藏伤痛,对她关怀备至的高珩时,她又不忍心将重重心事暴露在他面前,再让他为自己而感到担忧。同样,在面对她仍旧心存爱慕的顾寒清时,联想到已经今时不同往日的事实,她便更加觉得心中感伤无言。“母妃不用担心,儿臣没事。”感觉到慧妃语气中的担忧,高珩急忙收敛神色回以一个安慰的笑容,却并不准备现在就把元鹏一事告诉慧妃,以免让她徒添烦恼。继而便吩咐身旁的沈钧道:“这样,你继续派人去正和宫外盯着,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而面对高珩的刻意隐瞒,慧妃心思灵巧,自然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但还是轻拧秀眉,语气沉重地叹了口气。“珩儿,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你已经承受了太多,母妃真的不想再看你一次次以身犯险。”随即又神色动容地看了一眼立在身旁的程金枝。“金枝也同样不想。”见慧妃有意想让自己帮腔,程金枝眸光一闪,也匆忙半开玩笑地接话道。“是啊,你要是万一出点什么事,我我可就得守寡了。”而听闻程金枝这番打趣之言,高珩不禁忍笑轻扬嘴角,可眼中却蔓延开了一股浅淡的伤怀之意。“傻瓜,我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一定会有人代我好好照顾你的。”“你”程金枝闻言心中一紧,动了动嘴唇欲言欲止,心里又岂会不知道,高珩口中所指的那个人,就是顾寒清。“珩儿,不许说这样的傻话,你答应过母妃,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听到高珩这番话,慧妃眼中的担忧之色更甚,并没有听出高珩的弦外之音。只一心希望这场令她担惊受怕多年的夺嫡之争,能够尽快落下帷幕。“是啊,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很伤心的。”程金枝抿了抿嘴,顺势接过慧妃的话头,故意装作对高珩那番话不明所以的样子。当视线接触到高珩那深邃瞳仁中那抹清晰可见的深情时,突然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语气认真地开了口。“你说过,我们即使失去了过去,却还有很长的未来。我和慧妃娘娘一样,都不想看到你出事。”第三百四十九章“岑风,你应该知道,朕单独召见你,所谓何事”御书房内,周帝立在熏炉前微闭双眸,神色凛冽地看着面前的岑风。眼底深处更是笼罩着一股意味深长的迷雾,幽邃而深沉。“臣知道。”岑风闻言微微颔首,当目光接触到周帝眼中那升腾而起的雾气时,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对他的意图,已然清晰明朗。他身为屠灵司的长官,这些年私下里为周帝秘密调查和处理了许多事,包括屠灵司这整个机构,都是周帝威严皇权之下所安放在宫外的一双明眸。此次这场谣言来势凶猛,事关重大,其内容更是直指九五之尊和当朝太子,站在周帝的角度,绝不能坐视不理,就这样听之任之。若是不能尽快加以平息,再抓到造谣者严惩不贷,以儆效尤,对于整个大周皇室而言,都是一种挥之不去,甚至会为后人所嘲笑的耻辱。所以岑风深知,即使自己什么都不做,周帝也定会亲自下令,让他揪出流言背后的罪魁祸首。但是除此之外,他却并没有将这件事单纯看作是某人口无遮拦的一场恶行。他素来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重大阴谋。“这件事你一定要给朕查清楚。”周帝眯着眼睛重重地沉下一口气,没有注意到岑风眼中疾闪而过的狐疑之色,额头上的抬头纹因为眉宇的紧皱而加深了几分。“朕倒要看看,是哪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大胆狂徒,竟敢在民间散布这种于我大周皇室而言乃是奇耻大辱的无稽之谈。无论是什么人,一旦抓住,朕都要将他碎尸万段”周帝前一秒还在竭力压抑住心中的怒气,装出一副沉静的平和之态,可在说到这个造谣之人时,却脸色骤然一沉,随即用力地甩过衣袖收到背后,眼中俨然是一片森然怒意。但那抹让人难以看透的,那层迷离深邃的氤氲,却还是弥漫在眼底深处久未消散。“陛下息怒,臣一定竭尽所能替陛下找出此人,请陛下放心。”岑风见状匆忙躬身领命,然而沉吟片刻却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嘴。“只是”“只是什么”见岑风似有难言之隐,周帝眼波流转,稍稍平复下胸口起伏的情绪,继而收紧了瞳孔。“你和那些精于世故的臣子不同,说话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何况现在这里只有朕和你两个人,有话就直说吧。”听闻周帝此言,岑风也就不再多加犹豫,于是便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道:“臣斗胆,陛下难道不觉得,这场谣言传得很是蹊跷吗”“蹊跷”周帝闻言眉间一紧,似乎对岑风这句问话很是在意,“你是指哪里蹊跷”“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在臣看来,即便是捕风捉影的谣言,之前也必然是些蛛丝马迹可循。否则,未免太过突兀了一些。”“那你的意思是,那些大胆刁民所传的太子身世有疑一事,难道还是真的吗周帝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岑风,在气氛凝固三秒之后,只见他骤然转过身去,抬手对着几案就是重重的一掌,险些将上头的茶水都震翻在地。“荒谬简直荒谬太子是皇后十月怀胎所生,他是朕的亲子,是大周皇室毋庸置疑的血脉,更是将来的帝王之尊,朕从小看着他长大,亲自教他射箭骑马,读书写字,他是不是朕的儿子朕最清楚,岂容你们胆大包天,胡乱猜疑”周帝赫然抬高音量,那只手紧紧地扣住几案边缘,整个人都显得很是激动。语气虽然斩钉截铁,但心思锐利的岑风却还是能看出,他正是在利用这股巨大情绪波动,去极力掩盖眼底那抹不肯轻易流露的疑虑。无论他表现得如何气愤,如何激动,对于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面前这位从来不肯轻易相信任何人的君主,内心深处终究还是有所怀疑的。只是在事情尚未有所眉目之前,他不肯承认,也不想在臣子面前表露罢了。毕竟换作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愿意接受自己血脉身世有疑,甚至被戴绿帽子的糗事。更何况,他还是君临天下的九五之尊。“的确是臣失言,还请陛下恕罪。”岑风不紧不慢地说着,却并没有被周帝方才的一番龙颜大怒所震慑,仍旧容色认真地继续道。“只是,臣身为大周的子民,陛下的臣子,就有义务也有责任为陛下和大周的家国安危思虑周全,即使殿下真的降罪责罚,臣也还是要说出心中所思。”“家国安危”周帝皱起眉头,脸上的怒意逐渐散去,转而用一种很是诧异且古怪的眼神盯着岑风。“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臣刚才说过,这场谣言事发突然,很是蹊跷,实在让人有些猝不及防。但是在臣看来,即便是再口无遮拦的人,也不会大胆到去拿皇家的声誉和太子的身世来做文章,开玩笑。毕竟这可是随时会丢了性命却又得不到任何好处的极险之事。”岑风语气着重地说着,徐徐聚拢目光,毫不避讳地迎上了周帝疑云密布的凌厉双眸。“所以臣猜测,这个在背后散播这场谣言的人,一定不是身份寻常普通人。而他的目的,也并非是为了引起舆论风潮,或是让大周皇室和陛下蒙羞,而很有可能,是怀有异心。”“你说什么”听闻岑风提及“怀有异心”四字,只见周帝眉棱猛然一跳,显然对他的话感到了几分强烈的震惊。“请陛下细想,此人为何谁的谣都不造,却一定要选将来要继承咱们大周皇位的太子,作为这场谣言的中心人物呢”望着周帝眼角猝然显出的惊讶神采,岑风收敛神色,眼中厉芒闪烁。“臣猜这个人,一定是想借太子身世一事动摇民心,使我大周国本受挫,最后,好趁虚而入。”第四百五十章 时过境迁在御书房与岑风议完事之后,周帝的心情很是复杂繁乱,本想回承华殿小息片刻,可龙驾刚出御书房,他却突然心生一念想要四处走走,于是便吩咐身旁的宦官改了道。对于这场谣言风波,他一心惦记于皇家的声誉和自己这个帝王的千古名声,一时间被痛恨造谣者的怒意蒙蔽了双眼,没有像岑风那样思虑周全,思考长远。况且除此之外,在周帝从不袒露的内心深处,也同样相信“无风不起浪”这句话。即使在心里一再劝慰自己太子的身世绝无可疑,这凭空造谣的一切都是无稽之谈。可每当他独自一人静下心时,那些关于此事,有意被他所藏起的疑虑,却总会像一根根细长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他的心头。虽然并无什么特别强烈的感觉,却让人无法忽视。加上岑风方才又将谣言一事与南楚扯上关系,更是让周帝震惊之余,感到了一阵深深的焦虑。虽然因为官银旧案一事对太子大失所望,但他既然还身在这个万众瞩目的储位之上,那就是大周江山未来的继承人。可常言道,有些话一旦说的人多了,假的也就成了真的。如果这场谣言愈演愈烈,太子的身世就会遭到万民质疑,使他们难以信服。即使将来继承大统,也会受人非议,留人话柄,甚至还会惹得后世诟病。反之,就算周帝最后真的下定决心废除太子,可一旦储位动摇,必然会使得朝局动荡,国本受挫,对整个大周江山而言都是一个祸端。且这样一来,那些早就对大周虎视眈眈的各路权力都会闻风而动,意图趁虚而入。而这其中最该防范的,就是表面上和善友好,百依百顺,实则早就野心勃勃的南楚。这也是为何,周帝却还是没有力排众议,不去理会赵信之所求,坚决废除太子的原因。如果真如岑风所言,是那批楚人在背后谋划了这一切,正说明他们已经开始不安现状,蠢蠢欲动。这场流言之风恐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往后可能还有近一步行动。倘若不能及时控制谣言,压制住这股暗流,在趁其尚未演变成滔天巨浪时斩断后路,对大周而言必然会是个巨大的威胁。因此,此时的周帝不再像之前那样怀着一腔怒火,执着于于去寻找和严惩造谣者。他很快就意识到,想要让这场谣言最快烟消云散,让众人以信服的办法,就是证明他和太子的血亲关系。只有见招拆招,让敌人出师不利,无功而返,他才能留出更多的时间去部署下一步。“陛下,咱们还是不要往前面走了吧”正当周帝缓步向前,面色肃然地陷入一番沉思之时,耳边却突然响起了贴身宦官伍良的声音。“嗯怎么了”周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