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歌他会亲自过来保护自己吧他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自己的用意只希望那贼人不要也这么聪明才好。不过当局者迷,下毒之人心虚,就算心存疑惑,为保万一还是会有动作的。这个夜,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朝阳下的歧王府上空,隐隐约约飘着一缕缕鲜血的味道。次日,丫鬟引着挽月去见歧王夫妇。“看来贼人已经找到了。”“是的。不用劳烦娘子认人了。”王妃笑道。歧王脸上密密布满交错的新疤,但五官形状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出来。大眼高鼻阔嘴,英武豪迈。待疤痕落地,又是一位帅大叔。挽月听过脉,抬起头对上歧王一对意味深长的笑眼,不由也笑:“您内功深厚,身体又棒,这点小毒可打不倒您我这番说是解毒,其实只是帮您美了美容而已。”“那是自然”歧王挑着眉朗声大笑:“区区小毒,怎会放在本王眼里只是坏了我皮相,拙荆犬子嫌难看”挽月抿嘴一笑。这位王爷实在是可爱。王妃静静坐在一旁,神色温婉,拉着歧王一只手,宠溺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不懂事的心爱的孩子。这样的夫妻,养出的孩子能差不会差的,老大老二少年豪杰,少歌虽然纨绔名声在外,但自己还能不了解他只是的确也是看不透啊“世子着急回京,秦娘子是随他回去,还是多住些时日”王妃拉住挽月双手,“多好的孩子,怎么早早就嫁了人”“呀”她不好意思地掩住口笑道,“瞧我这张嘴。沈状元人中翘楚,才子佳人天造地设”挽月讪笑,只答道:“我也得回去了。”“好,好。”王妃取出一面小令牌,“娘子若是遇到不方便的事情,带着它到祥记钱庄,无论什么事,只要能办得到,一定会给娘子办妥了。”王爷微笑着,一双眼睛只落在自己妻子身上。他笑起来眼角有数道鱼尾纹,但丝毫不显老态,反倒魅力横生。挽月也不矫情,小心地收进内袋中。“如此,谢过王爷王妃了。其实此次是白皇后托我为王爷治病,我是大夫,医人于我是本分。”“那你还收得那么痛快”歧王笑骂。“王爷”王妃嗔道,眉里眼里全是笑意,推了他一把。“哈哈这位小姑娘可不是矫情之人,开得玩笑的”“人家可不是小姑娘了。”王妃说着,眼里倒是多了几分疑惑。“我说是就是”“王爷”挽月笑道:“不妨碍二位打情骂俏,我先出去了。待收拾好行囊,再来正式道别。”有这样的亲人应该很幸福吧挽月眼眶微湿,疾步离开了上房。辞行宴上,不见云秀和沈薇妯娌二人。挽月本就疑心沈薇,见她不在,心中冷笑“果然如此”,头一日还戴着白玉簪子呢,怎么自己给歧王治病时正好就换成银簪子了一试就一口咬定是砒霜,世间能让银簪子发黑的可不止一味砒霜只不知云秀为何也称病林家家事,她一个外人不好多嘴,只在心内暗暗疑惑。或许林家不想让自己这个外人心中坐实了沈薇的罪名干脆妯娌二人一齐病了。返程时,挽月不再招惹林少歌,只静静歇在车厢里。她也实在是撑不住了,治了治嗓子,半月里几乎都在睡。他虽然没到过近前,却不时着人来问候一声,挽月说走便走,说停便停。众人待挽月也十分亲厚敬重。一别月余,京城的梧桐树落叶早,天还未凉,枝丫上已有零落之态。秋天快要来了,就连街道上的店铺也冷清了许多,节气仿佛也影响到了它们。平泰庵外,少歌道了别,转身就走。“世子请稍稍留步。”他回转过来,脸色平淡:“秦娘子有何吩咐”“今日一别,此生恐怕再不会相见。我有句心里话,想问一问世子,望世子坦诚相告。”她容颜肃穆。“好。”“若你我相逢在未曾嫁娶时,世子会不会心动”他沉默许久,眸色深沉。挽月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缓缓开口。“秦娘子容色倾国,于我有恩,少歌身为男儿,若硬说心如止水,未免虚伪矫饰。只是没有如果。”他深深一揖,不再回头。挽月咬住下唇,目送他的背影离去。心中又是酸涩,又是甜蜜。他身姿挺拔,仿佛顶天立地。他坦坦荡荡,他分明是良人啊这样的好男儿,若是没有桃花谷里一场冤孽,足以让人敬重一生。他那时怎么会难道那一切,只是自己幻梦一场第35章 是她挽月入庵堂辞了白娘子,带着映花照水及素问三人回到秦宅。“姑娘姑娘”映花照水一人拉着挽月一只手,叽叽喳喳一顿说。“歧地气候恶劣,姑娘一定吃了不少苦那种穷山恶水,谁嫁到那里可倒霉喽。”“就是,哪怕给那什么王爷做王妃,我看也不比京城里富贵人家过得好。”“姑娘,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沈姑爷天天守在平泰庵门外,就想见姑娘一面”“我说的吧姑爷若是见着姑娘真容,一定会爱上姑娘”“姑娘千万不要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待养好了身子,沈姑爷也该来接姑娘了。或者我让人去通报一声”“不好不好,姑娘太憔悴了,姑爷会心疼,会责怪我们没有好好照顾姑娘。还是等养好了再说吧”挽月扶额。罢了,雁过无声,情去无痕,就此放手,让往事彻底成为往事吧。心痛吗痛,痛啊痛啊就习惯了。恨他吗不恨。信他的为人,相信他有他的不得已秦家小二,就此消失吧。反正,终究只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将他从心里剜去,心,也跟着剜去一大块。又空又疼。“姑娘”映花摇着她的胳膊,“你就答应我,答应我。”“什么好好,我答应,什么都答应。”“太好了姑娘可不能反悔。待姑爷来时,就让他知道姑娘就是救了他性命的人从此和和美美过日子”“好,好。”是该让他知道了,知道自己就是他老婆,这一世是他老婆,上一世也是他老婆,不过下一世不会了,这支离破碎的灵魂,恐怕是没有力量再入轮回。少歌离了平泰庵,半路便急急传讯召来燕七和时子非二人。“爷查到了”燕七双眼灼灼,神色却十分疲倦,想来也是花费了很大功夫。“说。”少歌声音微颤。“这位二当家的产业全部归属秦家,名下除了风月楼,还有凌云楼、张记银庄、云罗绸庄、民生茶米铺”“说她人,在哪。”“是。这位二当家,竟然在坊间很出名,只是无人知道他就是那些产业的业主。他平日只扮作小厮,混迹三教九流间。人称他为秦家小二。”“秦家”“是,就是那个数月前圣上赐婚,和新科状元沈辰结了亲的秦家。属下查过,秦家有秦挽月一位小姐,嬷嬷一人,名叫杨似菊,丫鬟二人,名为映花照水,管事夫妇二人,赵胜吴英莲,唯一的小厮,便是这位秦家小二。但属下无能,还未查出他现在何处。”少歌瞳孔一缩。蹙眉细思,便想到秦挽月种种异常。她分明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作出那些怪诞举动少歌竖起掌,示意燕七噤声。秦家是商贾之家,拥有那些产业不足为奇。秦家产业怎么会在小二手上她,是谁秦挽月是丑女笑话谣传或是易容易容平泰庵似有一层迷雾,他一直隐隐心存疑惑,“秦家”二字,就像两只拨开迷雾的手,雾中,有什么鲜活的东西就要呼之欲出记得当日初见白后,她第一句话便是“世子是来问我要人”白后当时并不知道父亲中毒的事那么,她以为自己要的人是谁白后说自己慢待了她,自己何时慢待过秦挽月得知父亲中毒数月,白后说的是“你不带她回歧地,将她扔在那里月余”当局者迷,彼时只惦记着父亲的病情,竟然没有多想。回头一看,自己当时说的是药王,白娘子说的是秦挽月,二人分明在鸡同鸭讲京中这处府邸虽不似歧地防卫森严,却也不是寻常人说闯就能闯的。是谁救走了她白后身边的女侍卫少歌深吸一口凉气,炽热的心上仿佛被浇上一桶冰水。她一身伤病,还中了毒。她是小二怎么可能少歌松开缰绳,马儿悠然行走在街巷间,直到天色渐暗,它终于停下来,安安静静立在一棵老树下,对面是一处宅邸,不大的牌匾上端端正正刻着秦院。他翻身下马,整理衣裳。片刻后,眼中闪烁起莫测的幽光,信步走到后巷,提身跃过院墙。先探一探,万一猜错了,自己贸然找过去恐怕又要惹是生非。他行走在屋顶,一袭月白衣裳在暗夜中耀眼夺目,幸而秦宅没几个人,个个只忙自己手上的闲事,无心抬头去望。廊下两个丫鬟在说话。“姑娘都答应了,你还哭丧着脸做什么好生晦气等姑爷见着姑娘真容,怎么可能不爱重她两人和和美美过日子,姑爷不知道又要写出多少好诗来,姑娘能不喜欢到时候什么狗屁柿子李子的,谁还管他去死”映花气冲冲。“好映花,你就别气了,都怪我乱说话。我也是担心姑娘嘛,我我我以后再不提那什么烂柿子坏桃子,你别生气了好吗我们是闺蜜呀”“呸姑娘和白娘子那样的才是闺蜜,真能往自个儿脸上贴金”“此言差矣,姑娘说,闺蜜就是闺中密友。你和我待字闺中,同吃同睡,比姑娘她们可蜜多了”照水摇头晃脑。“咯咯我挠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少歌呼吸一滞。那日梨花醉,小二可不是拍着他的肩膀,说她有个很牛的闺蜜,不必怕杨万名那日,她目光幽幽“天下多少夫妻该散不散”那日,自己说沈辰一棵好白菜被猪拱,她瞪着眼,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山猫真相仿佛就在眼前。少歌有些激动,有些彷徨,有些伤感。如果她是小二,她为什么不说那一日见到沈辰后,她一脸无助想要寻求庇护,她受了那么多苦,还是信任自己啊。明明那么熟悉,偏偏不敢相信。马车上,她小心翼翼,“你在意我和沈辰成了亲吗”那是她最后的努力了吧。她扔掉自尊,孤注一掷。难怪自那之后她再没了怪诞举止小二他找到她的卧房。她正侧身睡着,身子蜷缩成小小一团,烛光下脸色憔悴苍白。第36章 梦里梦外他坐在她床边的脚踏上,凝眉望着她的睡颜。蜷缩着身子,露出小半张脸,美极了。这真的是小二吗不像。可是,他只见过快乐的小二,不曾见过伤心的小二。伤了心的小二,是什么样子是眼前这样吗终于,她像是感觉到被人注视,眼皮轻颤,缓缓张开了眼睛。见是他,有些失神,但并不惊诧。盯了他一会。垂下眼皮。“呵,色鬼。你终究还是来了。我还以为像我这样的毒物,连鬼魅也要退避三舍。”林少歌心头巨恸,这不是小二还能是谁明媚如朝阳的小二,怎么被他伤成了这个样子她把自己误认为“色鬼”,果然在她心中,自己就是她失去的夫君啊。“算了。”她翻身朝里,冷淡说道:“你走吧。与其沉溺在幸福的幻象中死去,倒不如清醒地睁眼活着我倒要看看,究竟还能痛到什么程度。”少歌肝肠寸断,一时口不能言。不料过了一会,她又转了回来:“啊,怎么说你好呢说你听话,让你走,又不走;说你不听话,你又那么规矩。”“小二你希望我怎样”他哑声说。“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趁我还没反悔。”“”他恨恨想,要是来的当真是“色鬼”,自己岂不是要做王八戴绿帽“嗯不来算了,总还有别人。”挽月嗤道。世间又不是就你一只鬼,胆子这么小,也敢出来学人家做色鬼。只是自己这轻生的念头,怕是断不掉了。不,不是轻生。只是抗拒不了他啊哪怕是幻象。“来,怎么不来。”他咬牙切齿,翻身上了床。他心中想着,不是这样的,却不知道此时应该是哪样的对上她冷冷的嘲笑的眼神,他决定先把该做不该做的做完再说,免得她又生了“找别人”的念头,想一想,都让人发狂是不是今天,谁来都可以很好,等不到无望的人,便及时行乐,该干嘛干嘛于是他随手扯掉她的裤头,两膝制住她的腿不管不顾就顶过去。带着他疯狂的歉疚,以及失而复得的迫不及待。挽月一声痛呼,冷汗涔涔,眼前天旋地转。心道,想不到被恶鬼吸食阳气竟然这样伤人自己这条残躯恐怕是挺不过去的。来不及细想,人已经晕死过去。少歌吓得彻底清醒了。明明是来向小二陪不是,怎么反倒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