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刮。所以秀才虽然是最低级的功名,虽然没有做官的资格,可毕竟是士人的一员,有了这个功名,其他官绅就不敢随意欺压与你,有了这个功名,就可以打着游学的名义行走天下,而各地关卡也不会打着收税的名义收刮与你。必须得尽快恢复秀才的身份任思齐对自己道。现在要做的另外一件事,就是联系出海的货源,想出海贸易,必须有自己的进货渠道。虽然说生丝茶叶之类在市场上能够买到,但是总不能一点点的去零买。零买容易,可要想大批量的进货,以较低的价格去进货,就有些麻烦。生丝宁波本地就有,浙江之地,几乎家家都种有几亩桑田,家家都养蚕。可这并不意味着生丝就好买,因为普通百姓早早就和大户签订了合同,他们养的蚕生产的丝早就销售了出去。所以要想进货,要想大批量的进货,只有和大户去打交道可是以任思齐现在的身份,去找人家也是白找,大户人家哪家不出几个读书人,你一个没有功名的白丁上门,人家正眼也不瞧你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恢复秀才身份,才能做进一步的打算就在任思齐心中思量之时,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响起。几个读书人闯了进来,看着走在最前面那人,任思齐嘴角抽搐了一下,脸色沉了下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人二十来岁,身穿宝蓝色长衫,瘦挑身材,长脸,高鹳骨,尖下巴,高高的鼻梁,宽宽的嘴唇,不过嘴唇很薄显得人很刻薄。他就是高立群高秀才,任思齐的冤家对头。在他身后,则跟着另外两个秀才,一个姓王,一个姓李,往日都和任思齐不太对付。任思齐冷冷的看着他们,一声不吭。“哈哈哈,”高立群未语先笑了起来,摇起手中折扇,做出一副潇洒样子,“听闻任兄平安归来,并脱去杀人罪名,小弟特来祝贺,可看任兄似乎并不欢迎我等不速之客”任思齐嘴角抽动,冷笑了一下:“岂敢岂敢,高兄你们能来,小弟深感荣幸,只是家中简陋,还没来得及收拾,恐怕没法招待你们,各位兄台还是请回吧,他日等家中收拾妥当,再请各位前来做客。”高立群还没答话,他旁边姓王的秀才唰的一下合拢了手中的折扇,当先向任思齐发难了。“姓任的,你现在什么身份高兄和你称兄道弟只是客气一下而已,就你现在也敢呼我等为兄真是王八照镜子好大的脸面”另一个李秀才也连声符合他,而高立群却笑盈盈的站在一边。这几日,高立群过的很是郁闷,不知怎地,以前指使王才杀人一事被爆了出来,虽然最后周县令把所有罪名都安在了王才身上,可是谣言还是传了出去,鄞县里暗暗传播着他高秀才借刀杀人之事,对他的名声损失很大,而张家也因此对两家的婚事冷淡了许多。对张蒹葭,自从几年前见过一面后,高立群立即惊为天人,可惜她和任思齐已经有了婚约,令高立群无可奈何。后来他才想出来陷害任思齐的阴谋,令任思齐被判死刑进了大牢。高立群立刻拜托当高官的叔叔为自己提亲,没想到事情刚刚有了眉目,任思齐却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而且洗涮掉了往日的罪名。高立群现在的心里就如吃了一只死耗子一般难受,便迫不及待的纠集了两个好友来到任家,想给任思齐一个下马威,肆意羞辱任思齐一番。第七十六章 任思齐一枪退敌在高立群等人看来,任思齐已经是白丁一个,而他们则是高高在上的秀才相公,是有功名的人,所以他们可以肆意谩骂,随意羞辱任思齐,而任思齐则无法还嘴,否则就是对读书人的不敬“就是,像这种人也配与我等同列幸亏大宗师明察秋毫,革掉了他的功名。”李秀才也在一边接道。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对任思齐进行了肆意的羞辱。任思齐一声不吭冷冷的看着他们,若是往日,这样的羞辱足以使他勃然大怒,奋力反驳。可现在,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他早已不把这点羞辱放在眼里,更不会进行无聊的口舌之争。高立群没有说话,而是在一边静静的观察任思齐,任思齐的冷静让他有些不安。“说完了吗”看到张李两个秀才终于闭上了嘴,任思齐冷冷道:“说完了就请回吧。”任思齐的冷漠态度更加激怒了两位秀才。他们在高立群的邀请下来找任思齐的麻烦,在他们看来任思齐肯定不会甘于被羞辱,肯定会反驳,会回骂。那样他们就可以仗着秀才的身份,给任思齐更大的羞辱。没想到任思齐根本就不搭理他们,可就是这种冷漠的态度更加的激怒了他们。“混蛋,竟敢驱赶我们”王秀才勃然大怒,更多难听的污言秽语从他嘴里出来。任思齐默不作声的回到了客厅,取出放在唯一案几上的火枪,几下填好了火药弹丸,提着就走了出来。“你,你要干什么”感受着任思齐身上强烈的煞气,认出了任思齐手中提的是火枪,虽然这么短的火枪他们没有见过,但绝对是凶器无疑。王李两位秀才吓得惊慌失措,身子连连后退。高立群也一脸的惊慌,努力的控制着脚步没有后退。“任兄你要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任思齐并没有搭理他,走到了院中举起火枪。“砰”的一声巨响,院中的鱼缸被打了个粉碎,缸中之水流了一地,两条红鱼在地上水迹里翻腾着。在枪响之时,王张两位秀才吓得惊叫了起来,双手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而高立群也是一脸的苍白。“这两条小杂鱼在缸里蹦跳的烦人,还不如死了算了。”任思齐吹了吹枪口的硝烟,语气淡淡的说道。高立群嘴巴动了几下,想放出一些狠话,可是看看地上弹跳的两条红鱼,却不敢说出来。王张两人更是吓得脸色苍白,再也不敢吭声。“任兄,告辞了。”高立群勉强稳住了心神,拱手一礼,踉跄着走了出去。王张两位秀才匆忙跟在他的后面,快步出了任家宅院。“高兄,咱们可不能和他善罢甘休”出了庭院,王秀才从惊魂失措中冷静下来,觉得脸上有些发热,是为自己刚才的胆小,便竭力鼓动高立群道。“就是,高兄咱们去县衙吧,去告他任思齐携带凶器,意图不轨”李秀才也在一边推波助澜。高立群闭上眼睛思索一番,摇了摇头。“任思齐刚立下活捉抢匪的功绩,在周知县那里印象正好,周知县不会听我们的。”还有另一番心思高立群没有说出,私下里找任思齐的麻烦也就罢了,若是再次闹大,传到张家耳中,那他和张小姐的亲事就更麻烦了。“难道就这样便宜他不成”王秀才恨恨道。高立群摇摇头:“当然不会,不过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收拾他。”“少爷”听到枪声,正在后院收拾的小石头匆匆赶了过来。“没事,去忙吧。”任思齐微笑道。这一枪下去,任思齐知道和高立群等人算是撕破脸了,接下来就是各种明枪暗箭。高家家财雄厚、势力庞大,而自家呢,现在却无权无势,双方实力太过悬殊。可那又如何呢自己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大不了鱼死网破,实在不行就硬杀掉高立群报仇,然后就逃到海上逍遥自在。可不到最后关头,不能走这一步。还是先想法解决自己的当务之急吧,现在唯一能帮自己的恐怕只有张敬贤了,虽然现在的张敬贤对自己不是很欢迎。果然,当任思齐来到张府时,吃了个闭门羹。守门的门子告诉任思齐自家老爷不在家中。“那我见一下小姐也行”任思齐无所谓道。“放肆,我家小姐是谁都能见的吗”那门子怒斥道。“你家小姐见不见别人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会见我的,因为我是她的未婚夫啊。”任思齐笑道。“你,你,你别再胡说八道,我们张家已经和你退了亲。”那门子结结巴巴道,“赶快走,不然我让人赶你走了。”任思齐摇了摇头:“你还是回府中请示一下吧,事情弄大了后果你承担不起。”“我,我,我”那门子跺了一下脚,转身回府了。任思齐静静的站在张府门前,他相信张敬贤肯定会见自己的。街上的行人看到任思齐后,指点着议论纷纷,有好事者更是躲在远处看热闹。两个月前,任思齐被抓和张家悔婚一事传的沸沸扬扬,现在任思齐无罪归来,又站在张府门前,那么接下来肯定有一场精彩的撕逼大战。已经有人准备搬出小板凳,买上二两瓜子,好好的看一番热闹了。好在任思齐并没有等上多久,张府大门再次打开,那门子毕恭毕敬的把任思齐让了进去。这让准备看热闹的行人好是失望,只得无奈的散去了。张家是书香门第,世代都有得到功名的读书人,在鄞县存在了一百多年,故而张家的府邸远非任思齐家能比。进了大门同样是一座屏风,不过这屏风不是砖头砌成,而是石制的屏风。绕过屏风,则是一座花园,石堆的假山之后,是一个池塘,池塘里数百朵荷花正尽情的绽放。曲折的廊道两边种有几十株葡萄,葡萄枝蔓顺着竹竿在廊道盯上蔓延,紫色的小花开的煞是娇艳。顺着廊道便走到了张府客厅,张敬贤正面沉似水的坐在大堂正中。第七十七章 自愧不如“见过张叔父”任思齐上前施礼,把带来的两盒点心放在桌子上,便大咧咧的在张敬贤另外一边坐下了。张敬贤冷冷的看着任思齐,心中充满了怒火。在张敬贤看来,任思齐救了自己女儿,而自己除了给他三千两银子的谢礼外,又在周县令面前为他美言,使得任思齐得以洗脱罪名,两家已经是互不相欠,最好从此不相往来。没想到这任思齐竟然又找上门来,有心不见吧,又怕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对张家名声有损。任思齐泰然自得的坐在椅子,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扭着头四下打量着大厅的设施,还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叔父啊,您这里我往年来过多次,可还从没有好好看过。您这家具可是正宗的紫檀做成吧,我家里的家俱都是黄花梨木所制,可比您这里差远了,不过现在家俱一件也没有了,在我入狱的时候,都被该死的下人们偷走了。”“叔父啊,您这中堂可是唐伯虎的真迹山路松风图唐解元不愧是我江南四大才子,他的画作可是一绝啊。”“叔父啊,怎么没有见到蒹葭妹妹,她现在可好”张敬贤本来冷冷的看着任思齐表演,当听到任思齐提起张蒹葭时,再也忍不住了。“够了快说说你干什么来吧”张敬贤怒斥道。“叔父您何必如此,我和蒹葭妹妹青梅竹马,虽然现在解除了婚约,可往日情分还在,关心一下还是应该的。”任思齐嬉皮笑脸道。“你也知道解除了婚约,既然知道又何必再找上门来”张敬贤怒道:“我已经给了你三千两银子,又帮你洗脱掉罪名,有了这笔钱,你可以舒舒服服的过上一辈子,再娶个媳妇也可以传宗接代,以后就不要再来府上纠缠了”后院绣楼之上,张蒹葭正在桌上摆着算筹,最近她迷上了算术,九章算术看个通透以后,又找了好些算学书籍,每日里拿着算筹摆个不停。小丫鬟雀儿苦着脸在一边伺候着,她小小的脑袋可搞不懂这么复杂的学问,往日小姐读书画画时她还能插上几句,可数学就不是她能弄懂了。“小姐啊,我去帮您弄点水果吧”雀儿终于忍不住了,老是在一边看不懂的东西让她有些不耐烦,她迫切的想出去透透气。“去吧,去吧,别烦我。”张蒹葭不耐烦道,头也不抬的摆弄着算筹。“好嘞”雀儿欢叫一声,便下了绣楼。可没多大一会儿,她慌慌张张的回来了。“小姐啊,你猜谁来了”雀儿来到张蒹葭身边,对着她耳朵地上道。“谁啊”张蒹葭仍然没有抬头。“姑爷,不,任公子啊”雀儿叫道,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啊”张蒹葭抓在手中的算筹一下子全掉在桌上,再也顾不得去算了。“他来做什么”张蒹葭一把抓住了雀儿的手,急切的问道。“可能是想重新向老爷求亲吧。”雀儿歪着脑袋,调笑着她家小姐。“死丫头,看你还敢胡说八道。”张蒹葭羞恼了,一把拉住雀儿的胳膊,另一只手就在她腋下挠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