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便要人食欲大增。渔家端上来后,笑道:“郎君和娘子赶紧尝尝罢,这鱼要趁热吃”碗中的鱼看起来却是很不错,楚荷闻着着味道虽鲜香却是未曾闻过的味道,不由问道:“老丈,这是什么鱼”那渔夫皮笑肉不笑了一下:“这叫翻鱼,肉质十分鲜美。”东方瑶忽然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还带着几分莫名而来的恐惧。“你以为呢”上首的女人一脸肃然,她手中拿着一根手指粗细的木棍,看着自己的女儿,冷漠的说道:“阿娘有没有告诉过你,要按时作息,不可荒废学业,你若是把时间都用来戏玩了,什么时候能读完这些书”女人干枯的手指点在案几上,案几上码着整齐的一摞书,小女孩儿可以很明显的看到易和诗这两本书,然而看到母亲手中的木棍,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怯怯的说道:“阿娘,儿不会再这样了,阿娘不要打儿好不好”母亲皱眉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走近将她扶起来:“阿娘也并不想打你,可是你不争气,要阿娘怎么想”小女孩儿低着头,嗫嚅道:“阿娘,我、我不会了”“嘴上这样说,可不一定会这样做。”女人的眼中闪着几分冷酷,“你自己来决定,阿娘究竟应不应该打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小女孩紧紧地咬着唇,眸中泪花打转。忽然,她下定了决心似的,叫住母亲的背影:“阿娘来打我吧”她看着母亲转过身来看着自己,便小声说:“阿娘不是打我,是要我长记性,我一直都明白”那木棍便毫不留情的落了下来。手掌心一阵抽痛,女孩紧紧地闭着眼睛,眼角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沁了出来忽然,仿佛有人抓住了那根木棍,大声的叫道:“夫人夫人要打就打我,都是我,都是我怂恿瑶儿出去玩闹的,夫人不要打瑶儿”“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凡事总要付出些代价,不是么”母亲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求情的小女孩,将手中的木棍狠狠的抽向她娇嫩的手掌心,转眼间,不知从哪里冒出大片的血迹“阿娘小荷啊”从梦中惊醒,东方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冷汗浸湿了中衣。她紧紧地捂在自己的胸口上,不知为何,为什么心口会一阵阵的绞痛,有酸涩的感觉,仿佛心脏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紧紧地拉扯。“娘子,娘子你怎么了”芍儿和抹云一道跑进来,看着东方瑶一个人仿若呆滞的坐在榻上,对看了两眼,抹云走到一边去打开窗。芍儿则走到榻边,低声询问:“娘子可是梦魇了”大片的血迹从小荷的手掌上流下来,东方瑶惊呆,掰过她的身子,想要护住她,不曾想那大片的血迹竟然是从口中流出,嘴角凄楚的笑意似曾相识“娘子,娘子”一见东方瑶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芍儿吓了一跳,赶紧去摇晃东方瑶。东方瑶呆愣愣的回过神来:“什么”第八十九章 山高水长铜镜中的一张脸有些苍白,芍儿边绾发边关心的打量着东方瑶,“娘子可是有什么心事,为何今日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东方瑶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我做梦梦到了小时候,还有小荷,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受”梦中冷酷的阿娘,还有那个满手都是血的小荷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她使劲甩了甩头,想要把满腹的惆怅都甩掉:“赶紧收拾收拾罢,等会儿还要去见皇后呢。”谁知她刚刚踏进含凉殿,便见李况和顾氏站在殿前。李况满脸欣喜,顾氏一脸羞涩。东方瑶有些奇怪,走进了才听到“既然已有身孕,这些日子就不要总跑来跑去的了,在东宫好生调养着,若是能生下皇子,那才是最好不过的。”韩鸿照脸上挂着有些浅薄的笑意。夫妻两人走出来的时候,东方瑶甚至能看到李况对自己挑衅的笑意。她恍惚了一上午。顾氏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怀孕她一直无子,难道不是皇后的刻意安排东方瑶心中猛然一惊:不是皇后要行动,就是李况已经按捺不住了。然而午后小憩后初醒,自己还没有缓过神来,便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怎么了”她皱眉问。芍儿推门而入:“娘子,是灵芷姐姐来了,好像是有急事,娘子赶快去看看吧”东方瑶心中一惊,不敢拖延,赶紧跟着灵芷去了含凉殿。“瑶儿,你来了。”韩鸿照背着身,站在窗边,回头看了她一眼。东方瑶呆住。那眼神中竟然闪动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但她依旧轻而易举的觉察到,那眼神中并非是皇后看李况使的冷漠,而是一种怜悯之感,她心中陡然一惊。“殿下发生什么事了”心竟然快速的跳了起来,东方瑶觉得喉咙有些发涩,心底有不好的预感。韩鸿照走到东方瑶面前,从怀中拿出一只玉簪,放入东方瑶的手中。那支玉簪玉润晶莹,上面刻着的是一朵朵轻巧精致的缠枝荷花。东方瑶只觉得如遭棒击:“你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韩鸿照微微垂眸,“我也不想告诉你,可是有些东西你必须要背负,人事无常,便是如此,即便你当初珍爱的事物,有朝一日也会弃你而去”“你在说什么啊殿下,我听不明白”东方瑶苍白的笑了笑:“什么人事无常,什么弃我而去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她退后两步,张嘴看着韩鸿照,质问她。韩鸿照并没有生气,她只是很平静的告诉东方瑶:“你去卫府看看就知道我想要说什么了。”东方瑶就这么一直呆呆的注视着韩鸿照,良久,她才反应过来:“殿下,我、我真的不明白,是季卿出了什么事么,他是不是又得罪太子殿下了,殿下你明知道他不是寻滋挑衅之人,他若是有不周的地方,你”“你去吧,就现在。”韩鸿照很干脆的打断东方瑶有些语无伦次的话,命令道。庭前有微风吹来,一股熟悉的味道飘入鼻端。凉意直达胸口,一瞬间包围住那颗强劲有力的心脏,将它围剿到无处喘息。东方瑶觉得有心难受,她站在门前,呆呆的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她颤抖着揭开那盖在尸体上的面纱,看到那熟悉而此时却悄无声息、惨败到惊人的脸时,她失声叫了出来。“啊”她退后两步瘫倒在地上。“娘子”芍儿和抹云异口同声,两人上前将东方瑶一齐扶起来,芍儿急的都哭了出来:“娘子你怎么了,你醒醒呀”她一面去看石安京:“将军,将军医师在哪里”石安京一边对身后人吩咐,一边亲自上前来叹她的鼻息和脸色:“应该只是惊厥而已,把她扶到屋里”“不”东方瑶忽然睁开眼睛,她闭了闭复又睁开,喘了口气“不要让我离开,扶我起来”她睁大一双清澈的眸子,任由眼泪大颗落下,紧紧地拽紧芍儿和抹云的袖子,努力着站起来,踉跄着走到楚荷的尸体边,握住她早已经冰凉的手,双眼已经变得赤红,声音嘶哑无比:“是谁,是谁做的”她不知道怎样来形容自己心中的感觉。很难受很难受。她已经好多年不曾这样难受过,除了母亲过世的时候,就算是李怀睿也不曾如此。因为她对李怀睿更多的是愧疚,她只是把他看作是自己的好友;而对于眼前这个已经没有生息的女人,她不仅把她看作自己挚友,更是她的姐妹,她的亲人可是上天何其残忍,是啊,他多么残忍,他一次次的要自己看着自己的亲人的尸体躺在自己的怀中,他怎么可以这样残忍东方瑶的手颤抖着,她想要再看楚荷一眼,可是她竟然没有这样的勇气掀开这块布,她看到的只是她毫无生机的脸,可是她往日的一颦一笑就像是魔咒一般不断闪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怎么还有勇气再去看,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她想要再见她一面,她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走的时候好好的,她和同小荷道别,为什么回来就变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去看大理的苍山洱海么,你不是说你要和我一起守岁守到我们都老了么,为什么你要骗我,为什么你要食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一遍遍的质问地上冰冷的尸体,手紧紧地攥着那块在手中蜷缩的白布,泪如泉涌,泣不成声。秦峥看不下去了,他一向是个冷酷的男人,可此时见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哭的这样难受也不禁有些心烦,然而刚要上前两步,忽然被人拉住。石安京凝视着前方,轻叹:“别去了。”也是秦峥琢磨了琢磨,东方瑶这身份,还是不要招惹的好,果然还是阿京想的周到,他咽下一口气,觉得有些头疼,正打算问问接下来如何,忽听一个清冷低哑的女声:“秦外郎。”秦峥转过身来,看着东方瑶一把撩开尸布,问他:“是毒杀对不对”晚风吹过来,吹起她额前散乱的刘海,露出她修直如剑一般挑起的眉和冰冷的眸子,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秦峥看了一眼楚荷发黑的指甲和惨淡的面容,点了点头:“是。”第九十章 逝者已矣“什么毒。”“是一种没有见过的毒,听跟来的人说是吃了有毒的鳜鱼。”“什么时候的事。”“四天前。”“卫季卿在哪儿。”“他他失踪了。”东方瑶抬头看着秦峥,皱眉道:“怎么会失踪”“扶馆到了渭南的时候,据说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上船。”秦峥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不清楚原委,“是石将军亲自去接应的,你可以问他。”“把你家主子扶起来。”石安京终于走过来,对着芍儿和抹云吩咐道。二婢一左一右把东方瑶扶起,才惊觉东方瑶竟然浑身都软弱无力:“娘子可要先请医师来看”东方瑶做了个手势,示意石安京说话:“石将军有话不妨直说。”“船行至广灵贤水,在此处停留了三日,最后一日两人吃了一条鱼,大约是楚夫人先食之,是以中毒。那鱼名为西施鱼,本身有毒。”石安京说完,看了一眼东方瑶:“逝者已矣,请节哀顺变。”“石将军难道是想告诉我,这是偶然而非预谋么”东方瑶声音冰冷。那卫季卿怎么会失踪如果西施鱼带毒,为何两人都不曾留意,这怎么可能是偶然东方瑶不相信,她根本不能接受,一向谨慎小心的卫季卿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而这个错误,就这么活生生的要了小荷的命如果不是李况苦苦相逼,卫季卿怎么会避嫌而选择南下看望自己的父母如果没有南下,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都是因为他,东方瑶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让李况不对卫季卿忌惮,可是卫季卿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和他争夺什么,就算是如此,和小荷又有什么关系“将军说的是真的吗”楚芸不知道什么出来的,她站在一边,怯怯的看着石安京,眼圈红肿,睫毛还是湿的,她怀中揽着一个五六岁的小郎君,大眼睛中仿佛也充满了水雾,他浑身都在抖着,紧紧地靠在楚芸的怀中:“芸姨瑶姨,什么是预谋你还没告诉我母亲怎么了呢,还有,为何阿爷还没回来”楚芸哽咽了,她转过身去擦着脸上的泪:“你母亲生病了,她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东方瑶一阵心酸,她只觉得胸口又闷又痛,上前抱住楚芸,轻轻说道:“好孩子,你先和大郎回去”东方瑶一晚上都没有回宫去。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木棺边,一直呆呆的盯着面前的烛火。多想再看一看她的脸,多想再握一握她的柔荑可是她,已经死去了呀小的时候,她是她的玩伴,互相看着彼此成人,她送她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