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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其实刚从南院绕出来的时候,就发现苏婉容了。她原本不想理会这个四房姑娘,再加上她现下肩负的可是老祖宗亲自布给她的“重要差事”,可以说是眼角风也懒得瞥去一下,直接从四姑娘身边目不斜视地走过。谁知道呢,四姑娘这么不识趣儿,特意喊住了她,竟还要扯着她私下谈话。徐姨娘自觉并没什么话想听四姑娘说的,可谁让她今日心情好呢。于是就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先是吩咐自己辛苦组建好的侍卫队在原地候着她,然后一手扶着腰,身姿婀娜地就走了过去。“这不是四姑娘吗这一大清早的有事可要快着点儿说,你也瞧见了,这侍卫队的人啊,那都是刚来,还不熟悉环境,你徐姨娘我还得亲自带着转上两圈,责任可是重着呢。”这徐姨娘,平日里要么服侍在老祖宗身边,要么尾巴似的跟在大夫人身后。处处小心谨慎,大气儿都不敢多喘一下。也就是在同样不受老夫人待见的四姑娘跟前,才稍稍多了点底气。嗓音也大了,趾高气昂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昔日大夫人训斥姨娘们时的影子。可那苏婉容此刻却没心思同徐姨娘计较这些。目光不受控制地往那一群黑压压壮汉伫立的地方飘。她踌躇了片刻,仍忍不住压低嗓音,朝徐姨娘欲言又止:“姨娘,方才那些个人”“你说咱府上的侍卫队啊”提到这几日自己干的一桩大事,徐姨娘心里一下子就美了。她颇为自满地用下巴比了比不远处站得规规整整的精壮汉子,嗓音透着一股子掩盖不住的得意劲儿。“瞧着气派吧,有许多啊,身上那都是带着功夫的。领头那个最结实,别瞅破了相,凶神恶煞的,就属他最踏实能干。这块头儿,杵那一站,唬都能唬死个人”苏婉容见这徐姨娘眉飞色舞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一时心情复杂,有一点一言难尽。徐姨娘的喜悦得意那都是写在脸上的,苏婉容并不想打击她。可是现下情况实在特殊,她蹙了眉,思量片刻,神情郑重地道:“徐姨娘,可否告诉婉容,你找来的这一群壮丁都是从何处而来巡查守卫整个太傅府的安全原本不是一件小事,让什么样的人来做,那都是要再三挑选,仔细审查一番的”苏婉容这句话说得婉转,但徐姨娘立刻听出了这四姑娘话中的意思,心中跃出一阵不快。这是什么意思怀疑她亲自找来的人,家底儿不干净吗寻人的事儿是老祖宗吩咐她做的,她怎么可能马虎卖给她这些个汉子的李瘸子,原本与她就有些交情,她特意嘱托的事情上面,又怎么可能会出差错徐姨娘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四姑娘看不惯自己五房受了老祖宗器重,心下正嫉妒着自己呢。就开始担心,若是这四姑娘不服气,去老祖宗或是大夫人面前乱嚼她的舌根,该怎生的好当即徐姨娘脸色就变了,皱起眉头,口中不悦地道:“四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姑娘成日待在闺房之中许是不知晓这些。太傅府上上下下,连洗衣的婆子也是按规矩签了卖身契,正经地方买来的。这些个汉子,那更是方才老祖宗自己都亲眼过目了的,还有什么放心不过的。”第017章再遇道完这个,徐姨娘完全不给苏婉容反驳的机会,不耐烦地直接背过身去。“若四姑娘没旁的事,就不奉陪了。耽搁了老祖宗交待的事,我俩谁都担待不起”徐姨娘走在路上,心中还觉着晦气。这四姑娘到底就是个好妒的,往后还是能不来往就不来往。面上假惺惺的模样,背地里还不知想怎么诋毁她五房。该了自个儿方才欠的慌,不搭理她也罢了,没得败了心情徐姨娘再不理会苏婉容,带着太傅府侍卫队浩浩荡荡绕去下人们落脚的后院。苏婉容独自留在原地,却是黛眉轻蹙,神色复杂地抿紧了唇。她将事情想象得过于简单。五房姨娘难得受老祖宗一次用,亲自带着侍卫队府中巡视已有一段时日了,得意劲儿全写在脸上,这个时候,若是她手底下找来的人出了什么乱子,那可不是扇自己一巴掌吗。便是她当日亲眼所见,在场的除了她也就剩下那粗蛮贼寇一人,那贼人既想方设法地混入了太傅府,自然不会亲口招认。如今太傅不在,老祖宗和大夫人掌家,她这个四房庶出的姑娘在府里没得说话的地位,又如何说得过正得势的徐姨娘。为今之计,只有等爹爹回府之后另行定夺。好在侍卫队平日巡视的地点多于南苑北苑,她这西厢房地小人稀倒是恰好不受重视。眼看爹爹下月便要回了,这些时日她暂且守好西厢大门,嘱咐彻哥儿不要随处走动,至少是避过了风头。重生这一辈子,原本是偷来的珍贵时光。她力有不逮,只是个平凡之人。这种情势之下,她只想,同样也只能尽量保全自己最在乎的人。至于其余的人生死与否她便是无暇顾及了。就这样转眼过去了半月。这一日,夕阳熔金,孟家商铺裁好了成衣,依旧托了孟福生赶在落日以前,上太傅府送货。晓得了孟家公子对自己的那份心思之后,苏婉容自知应该避开继续与孟福生相见,原本想让周嬷嬷代替自己取货。奈何周嬷嬷恰巧后院有了别的活计,这次送来西苑的货品,除了成衣,还有几件为过冬提前添置的汤婆子,脚炉一类。苏婉容怕探春点不清楚,还是决定自己亲自过去一趟。苏婉容来前便已列好了长串清单。跟着单子一一验货之后,就要唤人将货箱抬进去。“四姑娘且等一等”孟福生立在送货马车边,嗓音带着几分慌忙,就这么响起。苏婉容回过头去,又是黑脸小伙红着耳根,局促不安的模样。“四姑娘,这、这坠子,你瞧瞧看喜不喜欢”小伙儿手摊开,上面躺着一对兰花蕾形镶银耳坠。那日苏婉容推拒了孟福生想送她的头花。孟福生后来思来想去,总是摸清了一点门道。这头花原本是由孟家布坊每年裁衣剩下的料子缝制而成,再转卖给其他商铺,得以谋利。四姑娘那般金贵的人儿,哪里看得上这些个边角料粗工手艺自己送那头花,显然怠慢了姑娘,不定人家当时心里如何想他。思及此,孟福生就又是一阵懊恼。可惜自家的铺子不经营珠宝首饰,孟福生只得去了城里最有名的那“金缕阁”,挑来了这一对银坠子,趁着今日上太傅府送货,一并给四姑娘捎来。事实上孟福生以为,四姑娘戴着这银制的事物还是委屈了。可自己这一年的银钱都还是父亲定下的,现下也只买得起这个。“四姑娘先收着这个,等过两年家父将铺子交托给我,我、我再给四姑娘打一对金的”孟福生说着,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可又总是想多瞧看几眼人家姑娘,于是便红着脸偷偷观察苏婉容的反应。苏婉容看见孟福生手里的坠子,明显也是一愣。上一世这个阿福对自己的好感,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但却从未这般殷勤地送她这样许多女子的小物。她原本不想将此事说穿,可如若是这般明显了,她却很难一笑置之。回过神来,苏婉容酝酿了一会儿,朝孟福生笑着摇摇头,嗓音却是平静又不失礼貌,“阿福哥,婉容懂你对婉容的心意。这些年来,你待婉容的好,婉容皆看在眼底。可婉容一直把你当朋友,亲哥哥一般看待。这坠子请阿福哥收回去吧,今日的事婉容便当没发生过,往后你依旧是婉容的阿福哥。”这便是拒绝了。孟福生从前也想过苏家四姑娘,这样的好,大抵也是看不上自己,可他就是忍不住地想要试一试。如今明明白白被拒绝了,沮丧失落,可又像心中大石终于落地,莫名的可以释怀了。于是孟福生沉默了半晌,咧开嘴就朝苏婉容笑道:“四姑娘说的哪的话,能对四姑娘好,那是我的福气。往后若是有什么事我或是孟家能帮上的,姑娘尽管开口就是。”之后,告别了孟福生,苏婉容却在原地琢磨起他最后说的那番话。她常常会为自己的未来做些打算。她曾想过,重来一遭,若是她最后还是沦落至前世那般她当如何苏婉容知道孟家商行只会越做越大。本朝礼教风气开化,女子从商为官者不乏先例。她有私心,想过若能托了孟福生的关系,在有余力时一道入股,为往后积攒一些,何尝不是一条出路远不至于沦落到上辈子那般不堪的境地。苏婉容如此想着,目光就落向镌刻了商行印记的樟木箱。时候不早了,她唤来太傅府门前的老管家,寻人将木箱搬回西厢院。“四姑娘今日倒是不走运,府里下人这个时辰都用吃食去了,正缺人手。不过赶巧了阿莽那小伙儿还在,就让他给四姑娘搭把手”苏婉容听了这话怔了怔,她眸光一转,才发现不远处竟是还有个人。第018章投怀送抱那人双手抱胸,半倚着棵早已枯败了的柳树。嘴中叼着根草,闲适自若地嚼着晃悠,也不知站了多久。与太傅府其他下人一样,他也是一件粗布衫子。套在旁人身上宽大松垮,可他体魄强劲,薄薄的衣料在他身上,硬是勾勒出几分壮硕的轮廓,衣襟微敞,隐隐见得下面贲起的结实肌肉。苏婉容看清男人的容貌,心中微惊,下意识就脱口:“不用他搬”胤莽气定神闲地嚼着嘴里杂草,目光落在苏婉容身上,没吭声。老管家瞥向四姑娘脚边黑沉沉的樟木箱,又瞧了眼姑娘纤细的身段,却是不苟同地摇头。“西厢离府门可是不近,现下也没旁的人,四姑娘就让他帮上一把吧你也是,别傻杵那儿了啊,过来搭把手”说着,老管家回头望向身后的胤莽,就见此人生得高大彪悍,脸上又顶着碗大一条疤,别说四姑娘,就是他自己当初第一眼瞧见,也觉着实在吓人。忆起四姑娘方才花容失色,显然吓了一跳的模样,老管家仿佛有些懂了,忍不住就安抚起娇美的四姑娘,“四姑娘别见这人瞧着凶煞,这年轻的小伙子,自幼毁了容貌,其实也是个苦命的。但阿莽不错,府里缺人手,平日里巡视完了,派的活儿也都愿意做,人老实,话也不多。四姑娘好安心了。”老管家上了年纪,人也是个心善的,絮絮叨叨就说了许多。苏婉容此时心乱如麻。这么多天过去了,原本安然无事,谁料到如此不巧这个时候会遇见此人,可她如何也不愿这个男人踏入她的西厢半步的,几乎是不加思考地推拒了老管家的好意,自己弓身蹲下。“无碍,便是几件成衣,我自己搬过去就是。”就是四姑娘是庶出的,但到底也是太傅府千金小姐啊,这些个粗活四姑娘自个儿做如何都不妥当啊。老管家一惊,“啊”了一声,就要上前阻拦。可另一边,苏婉容扣住箱沿,已在使力了。苏婉容并没那么娇气的。上辈子不受夫家喜爱,一人守着冷清的院落,最后从旁的也只她的陪嫁丫鬟探春了。身边没什么人伺候,什么事不是亲力亲为,一个木箱原本难不倒她。可苏婉容却忘记如今自己这副身子,可还是她尚未出阁时,没吃过丁点苦的娇弱身板。平时多走几步路都觉着乏累,这沉甸甸的箱子她哪里搬得动呢。胤莽斜侧着身,玩味儿地睨着蹲身在地的少女。木箱显然很沉,衣袖下细嫩软绵的胳膊柳枝儿似的,好容易托着箱底小心翼翼站起来了,玉润粉面倒是憋得绯红,颤颤巍巍地根本挪不动步子,手脚笨拙得像只还未学会走路的蠢鹅。胤莽勾唇低低笑了一声,在这个时候大步上前。手上忽然一轻,苏婉容抬头。震惊望见自己使出浑身气力,不过堪堪搬起的沉重樟木箱,那人也就单手扛着,脚步轻快,丝毫不费力地就往前走。他脚底生风,还没几步眼前就只剩一抹高大稳健的背影。老管家瞧府上这侍卫队队长也是个有眼力见的,心下倒是宽慰不少。满意地点点头,朝四姑娘道了个别,就去府门前继续守着了。这个时候已是戌时中了,晚霞熏染了天际,洒落在木质拱桥横跨的池塘水面,倒映出薄薄一层碎金般的红光。庭院里零零散散几个扫地的奴仆下人,越往前走,人越稀少。穿过那一条宽而曲折的廊庑,再往下,就接近西苑正门了。“不必再往前了,东西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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