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听不懂的。婉容与三皇子昨日堂屋初次相见。当时在场人多,婉容也看不真切,怎么能说是认得呢。”说到此,她顿了顿,淡声继续道:“只我与三皇子非亲非故,三皇子这般唤我闺中小名,恐怕有些不妥。”听苏婉容这般急于同自己撇清关系,薛砚之拧眉,审视地望着她。眼前的姑娘眸光盈盈似水,巴掌小脸娇嫩莹白,两片樱唇饱满红润。就这么亭亭袅袅立在他眼前,自有一派说不尽的娇柔动人。此时的她,一如上辈子初见时的清灵娇美。还不是千回梦转,让他心痛悔恨不已的那个受尽岁月蹉跎,姿容苍白憔悴的妇人模样。这是他看了两世的姑娘,他的债,他肉中的刺。他已经打算以一辈子补偿她,又怎么可能轻言放弃。薛砚之心间发涩,嗓音有些哑,“婉婉你莫要骗我了,你记得我的。倘若你不记得我了,昨日就不会那般避我如蛇蝎。婉婉,你我上辈子近十年的夫妻情分,却因我一时糊涂,姻缘两断。可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我二人既重活这一遭,是老天给我机会好好补偿你,婉婉,我”“三皇子。”苏婉容蹙眉打断,面上仿佛带了几分无奈。“三皇子的话我一句听不明白。父亲欣赏三皇子才情,平日时常在我耳边夸赞,我自然也如父亲一般敬重三皇子。可这也不代表三皇子可以不顾男女有别,对婉容说出这种让人困扰的不当言语。倘若三皇子没旁的事了,恕婉容不奉陪了。”落下这句,苏婉容挥袖转首便要离开。愣在原地的薛砚之眼见面前盼了两世的人儿,化作香影就要离他而去。就是薛砚之来前一再告知自己要平心静气。到了这个时际,他却很难继续维持昔日里的温润洒脱。他没有踌躇,几步向前,抬臂就将她拦下。苏婉容没料到薛砚之会忽然一把攥住自己的手,玉颊霎时间染上薄怒。她停住脚步,转回身,目光清清冷冷地望向他。“三皇子自重,请放开婉容。”薛砚之紧抿薄唇,阴沉着脸盯住苏婉容冷峭莹润的明眸,却未言语。苏婉容企图挣脱。薛砚之虽则也算个文弱书生,从未习过武艺,可到底是个男人,制服一个十四岁的姑娘显然还是绰绰有余。她挣扎,他不但没松手,反倒默不吭声地攥得更紧。力道之大,让苏婉容禁不住闷哼一声。“婉婉,再给我一次机会可好再给我一次机会,此生我定不会负你”薛砚之面上有沉痛之色,握着苏婉容的手腕顺势往前一拉,竟是欲要将她纳入怀中。苏婉容神色骤变,下意识惊呼出声。可谁知就在此时,一股巨大的力道凭空出现一般,骤然将二人扯开。苏婉容大脑有片刻的眩晕。待回过神来,下一刻,腰间一紧,身子却撞进一具强劲而坚毅的胸膛。“聋了她让你放开,你听不明白”第047章防我跟防狼似的熟悉的低沉嗓音慢悠悠自头顶传来,苏婉容一怔,下意识仰面望去。却见那人眼眸半眯,单凭左手,轻轻松松扣住薛砚之手腕,又施力顺势往后一推。空出来的右臂则牢牢环绕住她的腰肢。男人体魄高大,个头也壮。身形瘦小的她整个人几乎都被他罩在强壮铁臂之下,呈明显的占有姿态。由一副铜墙铁壁紧紧包裹,周身萦绕着热烘烘的男性气息,苏婉容抿唇,不安地扭动了下。胤莽眼皮低垂,掌心合拢,似有若无地朝着那水嫩软腻之处,轻轻捏了把。小姑娘身子骨一颤,却是不再动弹了。而那薛砚之,未有防备,猝不及防就被男人推得一个趔趄,狼狈地生生后退了两大步,这才勉强稳住身形。薛砚之错愕抬眸,看清男人的长相,先是一怔,目光不禁多停驻了一会儿。随后缓慢打量起他的穿着,一身粗布裋褐,显然是下人的扮相。薛砚之当下拧眉,俊容冷清,厉声便是喝道:“大胆刁奴主子在此说话,岂是你可以打断的”随即视线又落至苏婉容纤细柳腰上搭着的健壮手臂。而那苏婉容呢,被一陌生男人拥在怀里,竟是不怒不挣,低垂眉眼,一副温顺的模样。看在薛砚之眼底,只觉又惊又气。清隽的俊容上怒意更甚,当即冷声命令:“松开她,马上离开这里,我便饶你不死”胤莽听了这个,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他松开环住苏婉容的手,漆黑的眸子危险地眯起。他舔了舔干涩的下唇,慢吞吞地问:“你饶我不死”说着,他就开始向前挪步,朝着薛砚之的方向不紧不慢地步步紧逼。苏婉容敏锐觉察到男人的意图,美眸当即大睁,飞快地及时拽住男人的袖角,惊道:“别你别动他”胤莽薄唇耷下来,似乎不太满意苏婉容的阻拦。可脚步一顿,果真不动了。苏婉容抬眸,淡淡望向薛砚之,“三皇子殿下,这是太傅府老祖宗亲自请来的侍卫队长,守卫整个府邸的安全原本便是他的职责。他见你那般强迫于我,出手制止,作为护主侍卫,他何罪之有反倒是三皇子你,想来才是这里最应该离开的人。纵使你三皇子身份高高在上,这里却是婉容的闺阁,容不得你胡来。三皇子再不离开,等下若是把我父亲惊动了,你我恐怕都难解释。”苏婉容的一双眼清凌凌的,迎上薛砚之的目光冷淡、从容且坦然。这一席话,清脆坚定,听得薛砚之心中渐渐泛凉。他怔怔然望着苏婉容,只觉面前这姑娘,与他印象里曾经那个温婉娇美的心爱女子简直判若两人。眸间乍然浮现一丝痛意,素来挂着温润笑意的薄唇此时紧紧抿在一起。许久,薛砚之忽而轻笑了声。紧攥的双拳一下子松开,卸力一般垂落腿际。“婉婉,你让我离开,我离开就是。你让做的事,我总是会听的。”薛砚之唇畔含笑,那笑似是带着无奈,带着宠溺,又仿佛带着淡淡的自嘲之意。说罢,最后深深又看了她一眼,转头便撩袍离去,清瘦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前院拐角的曲折廊庑深处。薛砚之走后,苏婉容蹙眉立在原地。良久,她方侧过头,却见刚才猝不及防出现的那人,还眯着眼,正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瞧看。苏婉容这才想起,这人出现的时机实在过于恰巧。明明是南厢房的人,怎的就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西苑。不知他是否一直藏身于暗处,方才自己同三皇子那一番对话,也不知他听见没有,又听进去多少。“你嘶。”念头乍起,话音尚未落下,苏婉容便吃痛地颦眉止住。因了男人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跟前倏然一扯的动作。手肘高抬,轻薄的裙袖随之垂坠。苏婉容生得肌肤雪白,这一小截融滑莹润的玉臂,嫩生生犹如水中浸泡过的藕段儿一般。皮儿也薄,纤细柔腻的肌理上青紫色的脉络都看得清晰。于是上面被三皇子方才不慎勒出的浅浅红痕,就显得格外突兀醒目。胤莽见了,觉着十分碍眼。浓眉一皱,脸色转阴,语气自然好不起来。“多大的人了,抓你不知道躲。腿是断了”苏婉容唇瓣启了启,又抿紧,垂眸站在那里,没有言语。胤莽面色不渝,盯了她许久,半晌儿,又嗤笑了一声。“防我跟防狼似的,搁别人身上,谁你都能给放进来。”她并非蛮不讲理之人,此次确实是这个男人帮她解了围,只是这一句话苏婉容便不愿听了。受昨夜那封信笺的影响,又念及三皇子的身份,她原本只想去三皇子那里探个虚实,自然不想被旁人听见。若非如此,她又怎会孤身一人前往。第048章 小白眼儿狼谁想得到从前温文尔雅的一个人,会突然对她动起手来。果然人心隔肚皮,她与那人十年相伴,那人的心思,即便经了两世,她始终是看不懂的。只是自己若能提前预料这些,她如何也不可能出去见那薛砚之的。可是那胤莽呢,却是连开口的机会也没给她的。黧黑的大手把她那只乳鸽似纤巧洁白的柔荑直接纳入掌心。另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拇指肚压住她的腕儿,俯下身去,就对着她那一小片泛红的地方,用力揉弄了两下,看上去竟像是在试图帮她活血化瘀的模样。苏婉容蹙眉,下意识想要把手抽出来。胤莽瞪了她一眼,口气不善:“别给我乱动”男人这一双大掌握惯了刀枪,下手没个轻重。可怜苏婉容一身娇皮嫩肉的,哪里禁得了这个。手腕被他以蛮力箍住,左右挣脱不得。苏婉容咬住红唇,忍不住小声低咛了句。“疼”软软腻腻粘糊糊的娇哼,便像是奶猫被踩着了尾巴发出的呜咽之声。胤莽身躯一震,手下的动作徒然顿住。却仍旧板着张脸,沉声低斥:“疼也受着。”虽这么说了,揉捏的力道还是明显地刻意放轻了一些。苏婉容垂下眸去。跟前这男人,手掌粗硬宽厚,颜色偏深,就堪堪搭在她白皙柔腻的手腕上。她清晰感受到肌肤相接的地方传来阵阵粗粝的摩擦感,一点也不舒服,动作更是生疏笨拙,此人显而易见地从没做过这些。苏婉容清澈的眼底划过一丝困惑。虽则她方才那般对薛砚之说道,但她心里却清楚,此人明面上算是老祖宗的手下。老祖宗吩咐五姨娘买下他作府中侍卫,原本也只为了保障她们南苑安危。替她解围,出手相救什么的并非此人的职责所在。更莫要提,他之前不是总五次三番地寻她难堪么苏婉容又落向紧握住自己的那双大手。放在旁人身上也罢,可是此人身份特殊,再者从不遵循常理做事,她却是想不清楚这个男人现下为何又要这般待她。苏婉容不免微微蹙眉,神色复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半晌,有些迟疑地试探:“你可知晓方才那男子是谁”想起不久前刚同他对峙的俊美男子,胤莽好容易缓和些的面色又沉了下来,他不屑地冷哼,却不作声。苏婉容从旁观察起他的脸色,就道:“那是三皇子,当今圣上最喜爱的龙子之一。受宠程度与太子相比那都是不输的。你方才得罪了三皇子,保不齐那人日后不让你好过。”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补上了句,“倘若三皇子将方才之事告知父亲,父亲素来欣赏三皇子此人,又念及三皇子的身份。你恐怕就无法继续留在府中了。”苏婉容其实是故意道出这样一番话来的。她虽则瞧不出薛砚之的心思,可薛砚之素来看重君子气节,至少在父亲面前绝做不出鼓唇弄舌的小人之举。再者他未经允许,擅自闯入她的闺阁,还做出许多越矩的行径。原本就是他不在理,就算是被父亲知晓了,父亲平日最疼自己,又怎生会向着他一个外男。可是一则她想要试探男人的意图。二则,苏婉容心里实际仍记恨着此人之前做出的种种令她难堪的行径,那些个轻佻戏弄的言语现在回想起来,依旧犹如在耳。她看不过此人心安理得待在太傅府的模样,故而有意让他心里不好受。但谁知道呢。苏婉容想象中,或惊慌失措,或紧张不安的神色,在男人脸上根本瞧不出半点蛛丝马迹。胤莽听了这句,眉峰轻轻一挑,停了足有半刻。良久,他自鼻腔里哼了声,垂眸盯住她,手下同时施力一捏。“个白眼儿狼。”苏婉容吃痛地一声惊呼,此时胤莽已经松开了手,双臂环胸,半眯着眼睨着她。“小没良心的,刚刚我是在护着谁呢”苏婉容捂着隐隐作痛的手腕儿,一时语塞,竟是想不出任何说辞去反驳男人的话。就算她不想承认,事实也却是如此。即便从前他那些几乎能称之为轻薄亵渎的举动,每每想起,苏婉容依旧打心底地抵触这个男人。可是呢,只有这次,虽然不知意欲何为,当时确实是这人帮了自己。“阿莽阿莽在不在”就在苏婉容想不出话应对的时候,西厢房大门半敞,传来老管家年迈的嗓音。一声压一声,仔细一听,口里唤着的人,可不就是眼前这一位么。原来方才说话间,已经过了卯时末。这个时辰,太傅府下人该是已经晨起当差。而那胤莽,此时仍作为太傅府侍卫长,按照徐姨娘当日的吩咐,理应带领着侍卫队去前院进行早间第一番巡视了。“老管家在叫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