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应对那个住处是我们唯一可以和魏元忠、薛楚玉取得联络的地方。他们都在大都督府里,一定知道里面的情况。万一他们来找我们报信,我们人却不在了,岂不坏事”“噢”月奴讪讪的摸了摸脸蛋儿,小嘴儿一嘟,“公子,轻一点儿嘛”薛绍浑身都颤了一颤,女汉子卖起萌来,果然天下无敌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卖你妹萌啊“别花痴了,赶紧走”二人又干起了最是擅长的老本行,变作了飞贼,在太原城的大街小巷和屋顶之间来回的飞蹿起来,几弯几拐的回到了之前的住处。按照三刀旅的早已约定的暗号联络方式,薛绍在自己的处住门口留下了特殊的符号,告诉有可能来报信的人,我就在附近,看到密码后不要走然后,两人埋伏在了对面一间大房的屋顶黑暗之中,静等。并州大都督府里,兵荒马乱的景象稍有停歇,看来局面已经完全被控制住了。“薛将军,你自己有办法脱身吗”魏元忠极小声的对薛楚玉耳语。“我要逃走,易如反掌。”薛楚玉回道,“就怕他们会拿你们几个下黑手”“恰好相反如果你能逃走,他们才不敢下黑手”魏元忠说道,“那个宋将军一时犹豫,现在肯定是回去请示李仙童了。万一李仙童黑下了心来要杀我们灭口,事后再用一个死于兵马冲突混乱之中的借口加以掩饰,那我们就真的是白死了。如果你能逃出去,外面就有知情人。那样,他们才会心怀顾忌不敢乱来”“有理”薛楚玉眉宇一沉,“四位兄弟,保护魏御史”“誓死撼卫之”薛楚玉脱掉了身上笨重的铠甲与兜鍪,撕破战袍扯了一块布来用作蒙面巾将脸给包住了,然后几蹿几跳就上了房梁,身手极其敏捷魏元忠大开眼界,绝好身手用刀子挠开房顶的梁子与瓦片,薛楚玉掏出一个容身破洞,宛如狸猫轻巧一翻就上了屋顶,然后依旧盖好了房梁与瓦片。几乎就在薛楚玉刚刚消失的同时一瞬间,房门被踢开,宋将军去而复返杀气腾腾。“好你们几个逆匪,还敢冒充御史蒙骗于我来人,绑了”宋将军手一挥,成批成批的甲兵冲进了房内,围了个水泄不通。魏元忠等人气定神闲,个个都在冷笑。宋将军看到他们不慌不忙反倒是吃了一惊,再一点人头,顿时怒了:“怎么只有五个还有一个呢”魏元忠淡淡的道:“我们没吃晚饭,都饿了。宋将军回来之前,我派了一人到都督府外去给打酒买肉。”“打酒买肉”魏元忠等人哈哈的大笑。“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宋将军真是气急败坏,“全部砍了”“慢”魏元忠突然大喝一声,将要上前的几名卫士吓了一弹。“我再一次的正告你们,我是朝廷御史台监察御史魏元忠,还是裴元帅麾下专查军队风纪的行军司马”魏元忠正义凛然的大喝道,“谁敢动我一根毫毛,那就是亵渎大唐的律法与军法,管叫尔等摊上谋逆的十恶不赦之大罪,诛连三族”魏元忠生就了一副书卷味十足的清逸模样,但是这几声大喝却是义正辞严势如奔雷,众军士还真是被吓住了宋将军心里直叫苦,原本杀便杀了我犹豫个什么劲,事后随便按个借口不就囫囵过去了吗现在倒好,管叫走掉了一个,还不知道要在外面去嚼什么舌根那会坏了大事的“关起来,看好了”宋将军当真是气急败坏,对他身边的卫士大吼,“这一回,你们个个都给我瞪大了眼睛盯着,一刻不许走神再若有人走脱,军法严惩”“是、是”薛绍与月奴藏在暗处,等得很耐心。过了很久,夜色更深了。并州大都督府里如火如荼的上演了一出大火并,粉衫阁那里也闹了一出大兵捉贼,但是太原城里整体却是安静得很,和平常其实没有什么两样。老百姓,很少会知道、也很少会去真的关心那些达官显贵们成天都在拼斗一些什么。哪怕是江山易鼎、皇帝被宰了,只要他们自己的生活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他们最多也只会把那些所谓的“大事”拿来当作饭后谈资。人心与人性,向来即是如此。一条人影,像幽灵一样飘然落在了薛绍的门外,来人身手极是洒脱和敏捷薛绍与月奴马上精神一凛,看到那人刚要伸手敲门就注意到了门旁留的符号,马上学了几声猫叫声。薛绍不禁一笑,叫得蛮像、蛮销魂的嘛“楚玉,这里”薛绍轻声一唤,薛楚玉寻声就跑了过来,轻盈的几个起落就上了屋顶和薛绍凑在了一起。“公子,大都督府兵变”薛楚玉一句话,薛绍心里顿时就明白了七八分“走,随我出城”薛绍当机立断“去哪里”薛楚玉与月奴异口同声的问道。薛绍眉宇一沉,“兵变,当然得用兵马来解决。李多祚被抓了,那我们就只能去找虎威老将军,李谨行”“惊涛弄潮,男儿本色”薛楚玉精神大振,“楚玉,又能追随公子玩一回刺激痛快的了”月奴心里悄悄的一美,这下我不用急着去长安了于是她嘿嘿一笑,“还有我噢,大福将”第0274章 惊天大圈套薛绍与月奴、薛楚玉三人,一同化身飞贼在夜色的掩护之下,伺机想要离开并州城,前往城外十五里处的军屯里,找老将军李谨行。和长安的巍峨城池与森严防备比起来,并州的城墙稍显矮小,平常的兵力戒备也是远远不如。但是今天晚上情况有点不一样,薛绍等人都发现了,这一路上过来,随处可见四处巡逻的士兵,城门与城墙一带更是增加了三倍以上的城防力量而且,薛绍等人还撞到了几拨兵马,冲进了几户高门大户的人家去抓人,一片儿哭母号惨叫四起,还有人被当场杀死为免节外生枝,薛绍等人只能先行忍耐,不好插手多管闲事。薛绍心想,这场兵变由并州大都督府内部爆发出来,听薛楚玉描述的情形,应该就是由李仙童串通了那个宋将军一起主导。韦巨源“涉嫌”谋害了长史李崇义,然后当场被抓。随后李仙童与宋将军牢牢的掌控了大都督府,以“抓捕韦巨源的党从”为由,将大都督府里的官员全部控制了起来,当场还暴打了几个敢于出头的官僚,杀鸡儆猴。这些倒了霉的高门大户人家,应该就是都督府里某些官员的家眷薛绍的心里越发有了危机感,李仙童,这是揪住了韦巨源谋害李崇义的这个借口,在铲除异己反正韦巨源已经落网,谁是他的党从,全由李仙童说了算,他大可以对外宣布说,这些被抓的人全是韦巨源自己招拱的。被牵连的这些人绝对是百口莫辩,只能任人宰割当然,李仙童要清除的异己,肯定还包括宿敌薛绍,和与他有过冲突、是一个潜在威胁的带兵将领,李多祚要陷害薛绍、李多祚,对李仙童来说并不难。薛绍此前与三刀旅的人一同向北探查敌情时,曾经落难,李崇义没有及时发兵去救,再加上薛绍此前就与李崇义的孙儿李仙童有仇隙,因此二人很有可能结下宿怨,这就使得薛绍有了“作案动机”。李多祚的作案动机则是更简单,他无辜被关了半个月,这口鸟气如何忍受肯定是要报负的韦巨源的动机就更好理解了,长期作为长史的副官,他肯定受过上司的气,也肯定有着前进一步的野心。干掉了长史韦巨源就是老大这就是他的动机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薛绍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个早就布好了的惊天大局。李仙童早就在计划着,要同时把自己、李多祚还有韦巨源以及并州大都督府里一切不愿附庸于他的人,全部一起带进这个圈套之中干掉当然,或许李仙童最初的目标当中没有李多祚,但是看到李多祚一直都在帮助薛绍、还自作聪明的给那些逃兵更换了军服主动授人以柄,于是他也就顺理成章的被牵连了。削除羽翼铲草除根,李仙童没理由对谁心慈手软够狠、够精的薛绍感觉,自己似乎有点轻视李仙童了。这个鸟人非但心够阴狠,还极有谋略。此前在长安轻松胜了他一场,便有些轻敌了。不料到了并州,他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让自己如此的被动这个圈套的每一步,从私扣驰报、暗害牛奔、不派援军借刀杀人开始,每一步,都有可能要了我薛绍的命如果我一直命大没有死,到最后就要掉进现在这个最大的圈套当中。上次李仙童到朔州去执拿“承誉”,他心里肯定知道用那种方式收拾我的成功概率不会太高,当时,他真实的意图应该是引我来并州上钩李多祚和那些逃兵被下狱,就是一条致命的诱饵至于深怀野心的韦巨源当这个可怜虫把女儿嫁给李仙童,美滋滋的做着封疆大吏的春秋大梦的时候,就已经成了李仙童手上的一颗棋子、一把长枪和一个替死鬼韦巨源身为并州大都督府的最高副长官,李仙童先是与他合谋一同软禁与架空自己的祖父,让韦巨源代行发令。事后查起来,韦巨源这个“杀人凶手”当然是一切坏事的罪魁祸首。他李仙童很容易为自己辩白我怎么可能伙同外人一起陷害自己的祖父呢全是韦巨源这个野心狂徒的一己作为,最后,也是我李仙童拨乱反正、铲除了他的所有亲信党羽,为我的祖父报了仇嘛至此薛绍不得不承认,姑且不说韦巨源是否真的掐死了李崇义,李仙童光是利用这一场死讯大作文章铲除异己、竖立起自己在大都督府的绝对权威、又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韦巨源身上、让他承担以往所犯过错的一切责任,这真是一记精妙的大手笔,堪称有枭雄之风三人一路小心谨慎,终于是避过岗哨、翻过高墙,从护城大河中游出了戒备森严的并州城。体力消耗甚大,三人停下稍作歇息。薛楚玉问道,是否要及时通知前方的裴公薛绍双眉紧拧的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来不及了。今晚如果我们不做出反应,只等明天天一亮,李仙童就要在并州城里开榜放文发出海捕文书,说李多祚、薛绍与薛楚玉一干人,全是韦巨源的党从、合谋杀害了并州长史李崇义,那我们可就成了朝廷钦犯,百口莫辩了”“这”薛楚玉还真是没有想到一层,当场一愣,说道:“会有人信吗”“当然会有了,还是绝大多数”薛绍苦笑道,“他为什么要在大都督府里发动兵变还不就是为了掌握政治权力、掌握绝对的话语权官府发出的号令文书,那就是绝对权威,就算百姓和军队的人会有怀疑,就算会有少数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但这些细微的声音压得过官府发出的正式文书的嗓门吗”“够狠”薛楚玉这才恍然,心中都不禁生出了一阵后怕,“李仙童,真是够狠的”“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此前我有些轻敌了我真是该死”薛绍咬着牙点了点头,说道,“你想,如果我们不在最快的时间内见到老将军李谨行,如果让李仙童抢先一步把号令文书发到了军队,把我与李多祚定义为钦犯,我们再去见李谨行,就算看在裴公的面子上他不会当场把我们捆了交给并州大都督府,那也很难再相信我们还有,不光是李谨行,所有人、甚至可能包括长安的人,都会因为李仙童的先声夺人,而真的把我们看作是罪人这就是话语权的厉害之处”“的确厉害”薛楚玉脸色紧绷,咬牙切齿“现在,绝对不能再耽误了,我们必须马上去见李谨行”薛绍双手拍膝站起来,“走”“慢着”薛楚玉突然道,“万一李谨行现在已经接到了并州大都督府发出的文书,甚至有可能,他也是李仙童的同党,如何应对”这一点薛绍不是没有想到,人不可貌相,谁也说不准在关键的时候,一个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与决定。李谨行,他是一员声名赫赫的功勋老将,也是裴行俭的心腹嫡系可是在大事大非面前,父子、祖孙都能拔刀相向,何况其他“只能赌一把”薛绍说道,“最坏的结果,如果李谨行是李仙童的同党,那我们就只能自认倒霉如果他们不是同党、而李谨行提前接到了并州大都督府的文书,我只能赌他是一个明辩是非、立场坚定的人”薛绍正要上前一步走,薛楚玉突然一闪身拦在了他的前面,“公子,风险太大,我们不能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万一出现最坏的结果,则是全军覆没我曾经跟随过老将军李谨行一段时间,对他多少有些了解,也有些袍泽感情。他对我,也一直比较的器重。就让我单独去见老将军,先去探个口风”“”薛绍一略微一怔,“你我兄弟誓同生死,这种关键的时候,怎能让你一人涉险”“公子”薛楚玉正喝一声,单膝抱拳一拜,“值此危亡重大之时,薛楚玉若死,于胜负无关轻重;公子若是陷入绝境,那便是满盘皆输、李仙童的阴谋将要彻底得逞因